“这样一个案子,多半就成为悬案了。你却能把工作做到如此细致,难能可贵。把你局限在安丰县,有些屈才了。”孙维梁没听唐永春的汇报,却不妨碍他做他的专案差遣,只轻飘飘一句话,便显示出孙维梁的为官功力不一般,绝非一般的官场新丁。
唐永春一愣,旋即点头,合上案卷,笑道:“大人远道而来,按说小官该略备酒席,为大人接风才是。可说起来,在这里,大人是主,下官才是客。大人还没来,不少人就跟下官打招呼,说他们已经派人给大人下请帖了。所以,这里公务告一段落,下官就不管大人饭了。大人请自便。”
孙维梁哈哈一笑,“你代表本官去好了。今天我累了,明天我安排宴席请大家伙,到时一定赏脸啊。”
“头儿,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案子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孙维梁走后,底下的衙役悄声问着唐永春。
“谁说大人没说案子。最后不是说了吗?此案多半就是悬案了!”唐永春说道。
“悬案?那就是到此为止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从这倒霉的案子里脱身了。”衙役如释重负,高兴的说道。
“脱身?还早着呐!”唐永春摇头,“我有种预感,大人一定知道一些有关此案的隐情,却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我理解的悬案,是官面上可以结案。但实际上,此案怕是刚开了个头。”
“头儿,你这话听着就怪瘆人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预感?”
“老子办案二十几年,有这点本事还不正常?忙你们的去,我要再捋捋案情,看有没有疏漏之处。”“还看什么卷宗呐,大人不是说了,您老留在安丰县屈才吗?等这里告一段落,您老怕是就要上调府州了。到时候,您老还要摆酒请我们一桌呢。”衙役连忙笑着恭维。
“你也跟着我混了不少年,应景的话都听不出来?赶快滚,别惹我烦。”
唐永春赶走衙役,自己又钻进案卷里,埋头苦思起来。
孙维梁也想一个人静静的考虑一下案情,却很难如愿。原来的房子自从杨氏搬出去后,就改成了库房,已经住不得。孙维梁便在孙忠义家歇脚。
此时的孙忠义家,早挤满了各家的人,都是带着满满的盛情,前来邀请孙维梁赴宴的。
孙维梁虽然是府州孙氏的人,但好歹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帮着打出了水井。所以这里的人们,都在心底里把孙维梁当作“自己人”。
孙维梁发达了,他们都感到面上有光。若能把孙维梁请回家坐宴,那就更是十里风光的好事。
能够在孙维梁回来的第一时间赶过来递请帖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家。都是自认有资格邀请到孙维梁的人家。
这些人,被孙忠义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等候,彼此间当然敌意满满。孙维梁还没回来,他们便互相比着,看谁更有资格请到孙维梁。
“就凭我武大勇与七哥的交情,你们谁能比得过?当初七哥与胡家抢水井,我可是头一个站在七哥那边摇旗呐喊。你们谁能比得过?”武大勇手上拿着一把炒黄豆,一粒一粒往嘴里扔着,一边旁若无人的吹嘘。
“你要这么说,每年的抢水,我家都是与孙家结盟,一致对外。这你能比得了?远的不说,去年孙氏好像就是打败的你家这才抢到的水井。哈哈。”焦天宇拿眼横着武大勇,毫不留情的反驳。
“那时七哥还没过来呢,不算。”武大勇连忙说道。
“算不算你说了不算吧。哈哈。”焦天宇占了上风,更是洋洋得意。
“你们攀比关系,怕是到明天也比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家不跟你们争这个。就凭我家现在跟着孙氏做买卖,你们谁家比的上?”侯方俊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慢悠悠的冒出一句。
“做生意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家的地跟孙家的地还连着呢。”薛牧跳出来大声说道。
……
胡善正坐在一边,煞有介事的翻看着一本书,根本不参与他们的论战。
有人注意到这点,便打趣道:“胡家老二,今天你怎么这么老实,不站出来争一争?难道你是来看热闹的,不是真心请客?”
胡善正哼了一声,说道:“跟你们争吵有屁用。有本事,等七哥儿回来,看看七哥儿答应谁家的请帖。我胡老二先声明,我不跟你们抢,让你们先去。等你们都说完,我再出场。”
“好大的自信!你这是压轴出场。”武大勇不满道。
“我说了我不抢。”胡善正说道,“你们要是不愿抢先,那就我先来。不过丑化说前头,我先来,你们可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你们胡家一直跟七哥作对,你哪来的自信?”武大勇不忿道。
“你那是老黄历了!”胡善正得意道,“我们胡家与七哥的关系,可比你们想象的铁多了。不信走着瞧。”
……
孙维梁回家,孙忠义先一步拉住孙维梁,告诉他家里一堆人等着请他吃饭呐。孙忠义心里有些意见。
少爷好容易回来一趟,他还想着张罗着让少爷在家吃一顿呢。现在看这情况,多半是没戏了。孙忠义这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又不好说出口。
孙维梁一听,笑道:“我已经知道了。告诉大家,心意我领了,明天,我请大家伙吃酒席!今天鞍马劳顿的,也累了,还是早些歇歇吧。”
孙忠义一下高兴了,疾步回去,大声的宣布了孙维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