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畜生道了歉,那么,除族这事儿就此翻过去,老娘把你们弄回来,银子也是我的!沈于氏想得很美,算计的很精明。
可是,沈德裕坐在那儿,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既不回应她的话,也没像往常那样讷讷地哀求她,只是木然地像个呆傻之人。
就在沈于氏还要撒泼的时候,沈慧琳冷然地看着沈德裕开了口,只是语气冰冷地浸透人骨,“爹,沈家老太太让你给沈家这位姑娘道歉呢,您怎么不说话啊?”
沈慧琳也在逼着沈德裕表态。她到要看看她的便宜爹,能愚孝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不可救药的地步。
沈德裕听到沈慧琳说话声,才抬起头,眼珠转动,看了看沈于氏,又看了看老闺女,喉头蠕动,嘴唇上下颤抖了两下,才声音艰涩地道,“老闺女啊,你让爹说什么啊?
爹现在被除族了,已经不是沈家人了,不是她沈家老太太的三儿子,更不是沈家姑娘的三哥。他沈家姑娘欺负我的闺女,我为什么还要跟她道歉?”
短短地两句话,沈德裕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定,他……面对恨不能他去死的老娘,终于接受了被除族了现实,也第一次承认自己,从此不再是沈家人!
如此,足矣!
沈慧琳笑了,她的便宜爹,不是那种不可救药的迂腐顽人,这样,往后的日子,她的便宜娘还能有个盼头。
沈德裕这番话,说的坐在屋子里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的周铁生,沈锡中等人,都默默地垂下了头,由此可见,一家人闹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挽回地余地了!
沈于氏失神地看着面前的老实儿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觉着心脏被什么刺痛了,就好像自己要失去了什么宝物一般,让她感到从没有过的恐慌和……不舍。
她的三儿子,真的要离开她,不再叫她娘了吗?
这个……该死的逆子,他……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啊?他为什么不求她?不依着她?不顺着她?为什么?她是他的娘啊,他不该由着她的性子,尽他的孝道吗?
沈于氏近乎扭曲地思维,让她失去了仅有的一点理智,泼妇形象瞬间就炸裂出来,指着沈德裕又是骂又哭又是嚎,哪还有一个长辈的样子?
就在沈家老太太倚老卖老大闹,沈慧琳像看耍猴似的欣赏着她的表演的时候,沈振业去请的柳穆寒也赶到了。
见到一身华服,手摇玉骨香扇,通身上下都贵不可言的柳穆寒,房间里的人刚刚还都脸色难看,神情懊恼,如坐针毡呢,便立马换上了笑脸,都站了起来,各个面带恭敬之色。
“柳公子,您……来了?请,快请上座。”沈德符借机连忙让座想缓和一下气氛。
柳穆寒冷然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将头转向沈慧琳,面上堆着笑,温声和煦地道,“琳姐儿你早来了啊?本公子来迟,让你受委屈了。”
“……”
众人终于看明白了,柳公子的笑脸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看看此刻,面对傻妞,人家是陪着小心又陪着笑脸哪。
沈慧琳倒也很给面子的笑道,“柳公子来得正好,今日沈家之事,还少不得麻烦您给做个见证了。
之前呢,我不说你大概也知晓了,是关于你的那块雪缎的事儿。这位沈家老太太人老心不老,听说雪缎好,就喜欢上了,三番两次地上我家门去索要。
可柳公子,这雪缎是您的,我们无法,也不敢随便送人,所以就跟沈家老太太说明白了,如果她想要,就去找您要好了,只要您答应,我们绝对是双手奉送。
然而,这位沈家老太太不知道是岁数大了,人糊涂了,还是一贯地欺负我们家人老实欺负惯了,见我们不给,就不依不饶,最后绝了母子情分,将我爹逐出了沈家,从此一家人成了两家人。
唉……柳公子,这人间悲剧千千万,可从没听说还有因为这个理由发生的悲剧的,实在让人唏嘘哀叹哪。
母子血脉之情,却抵不过一块雪缎,这话说出去,有谁会相信?有谁不为我爹感到悲哀?那只是一块雪缎而已,何苦为了它,将二十几年的母子亲情给割舍了?
不过,既然沈老太太已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为一己之私而违背了她老人家的意愿,所以只能含悲忍泪地从了她的意思,至此以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们家走我们的独木桥,两家各过各的日子。”
叭叭叭……哇啦哇啦……
沈慧琳这张小嘴,跟个小炮仗似的,声情并茂,说得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呐。
沈德裕与几个儿女被这一通演说,说得泪水滚滚,抽泣不已。
沈慧娴一边拭泪,一边暗想,小妹今天的表现,比之当年祖父三寸不烂之舌退贼匪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又是爷爷附体了吧?
柳穆寒看着沈慧琳那生不可恋,几乎要声泪俱下的模样,不觉好笑。这丫头,骂了人家,却还一副自己委屈地样子,真是太调皮太可爱了。
想着自己的一块雪缎确实是没少给他的小丫头添来麻烦,柳穆寒心里还是很歉意地,便点点头。
原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一直让柳穆寒心绪难宁。
他即愧疚自己自己以为是,好心帮倒忙,一块的雪缎害了沈慧琳,给添了这么多烦恼麻烦,又恼恨沈家老太太这般恶毒无情,为这那块雪缎,要逼死沈慧琳一家,所以,今一早,沈振业一上门求见,他就立马亲自出去请人进门。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