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李府里静悄悄的,偶见有仆役穿梭在厨房与前厅之间,传送着主人时不时要添加的菜肴美酒。推开正厅的门,菜香酒香夹杂着劝酒声,干笑声扑面而来。展俊真是喝了不少,此刻仍在拍着胸脯表忠心,“李大人,您放心,您的事就是我展俊的事,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行!”
李耀祖和杜义相互递了个眼色,时机到了,该说了!杜义颇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眼神落在李娇儿身上后又看向了李耀祖。李耀祖点点头,看向李娇儿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娇儿啊,陪了爹这么久累不累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李娇儿没好气的白了身旁让人厌的展俊,自打被安排在他身边就能时时感觉到他的身子有意无意的向她靠,交杯换盏中还总是被他粗大的手掌小蹭几下,若不是跟洛秋有言在先,李娇儿不知走了多少回来,菜没吃多少,全让展俊把她给气饱了,加上一直僵直的身子躲避展俊早已酸疼的不行。如今李耀祖这一问,娇儿算是松了口气,冷冰冰的回道:“爹,女儿是累了,想回房休息了,就不陪爹爹了。“
“好,乖女儿,回去好好休息,晚些爹去看你!”
李耀祖的话音刚落,李娇儿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向在座的各位微施一礼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座位向房门走去。
展俊怎舍得李娇儿离开,可又不好挽留,伸着个胳膊望着她的背影张这个大嘴吱唔了几声,“这,这就走了,这就走了,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杜义鄙夷一笑,“大统领,大统领,来,喝酒!大小姐身子弱,不宜坐的太久,等下次过府再与大小姐叙话也不迟啊,来,在下敬大统领一杯。”
洛秋好生羡慕李娇儿,能早早离开这个满是尔虞我诈,虚情假意的地方该是多么的幸运的事,可惜,李娇儿能走,洛秋不能走,他还得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来应付这一切。
“大统领好酒量!”洛秋恭维一声。
“哈哈哈……”展俊很是受用别人给的恭维,不由得得意起来,“我也是军中出来的,蒙皇上恩宠才坐上了大统领的位子。想我营中将士哪个不是好酒量,这点酒与我来说不算什么。”
展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洛秋,“田公子,看你弱不禁你文武双全,既然你是习武之人,怎如此不豪爽,我老展都喝了有一坛子的酒了,你也就喝了一两杯吧?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洛秋微微一笑,“大统领,习武之人未必都是海量,一两杯对于在下来说已经是够了,再多就难以保证在下有清醒的头脑了。”
展俊把手一摆,“喝酒就要尽兴,保持清醒做什么,喝醉了就睡,有什么不好!”
“呵呵……”洛秋无奈一笑,“大统领,在下比不得你,你也说在下与杜先生是大人的左膀右臂,那么,在下就得护大人周全,如果我醉了,大人若有个闪失,在下可是有一万个脑袋砍也不够谢罪的。”
“闪失?什么闪失?有我展俊在此,谁能把大人怎么样?”
“那展大人走后呢?”洛秋目光凛厉的斜视着展俊,那份忠心护主的决心让展俊有些脊背发凉。
展俊面露尴尬,抓耳挠腮的想解释点什么,可是却不知说什么。洛秋视乎觉得自己的言表太过于犀利,赶忙起身拱手致歉,“展大统领莫怪,在下过于心急才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因为朝中有人意图对大人不轨,在下是护主心切,事事担心大人的安危,所以……嗐,不说了,今日是请大统领过府饮宴,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免得影响了大人的兴致,在下自罚一杯,请大统领见谅!”
洛秋的欲言又止怎会不引起展俊的注意?展俊眉头一皱,“等等,田老弟,你刚才说有人意图对大人不轨?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洛秋假意为难的看了看李耀祖,干笑几声,“没什么,在下喝多了胡言乱语,大统领莫往心里去。”
“不对,你绝对不是喝多了胡言乱语。田公子,展某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是个糊涂人,你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话说半截。”
“唉……”洛秋叹了口气,“既然大统领也这么关心大人,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近日,九王爷过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影影绰绰的说出,朝中有人向皇上递交了一本账册,说是跟前户部尚书王志远的贪污案有关,而这本账册却直指大人,我闻言后心中十万分焦急,说与大人听,可大人却不以为然,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是光明磊落,可在下既然是大人府中的门客,蒙大人不弃视为上宾,那就不能不为大人筹谋,以谢大人赏识之恩,所以在下不觉得这是小事,就想着,如果歹人陷害大人的计策不成功定会来加害大人,所以在下才草木皆兵,一丝也不敢懈怠啊。”
洛秋一席话说得展俊半天才回过味来,“田公子是说,有人要陷害大人?就凭一本账册就要把王志远贪墨国库的是扣到大人头上?”
“嗯,我想应该不会错,不管这本账册是真是假,想要栽害大人是事实。”
展俊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李耀祖却一拍桌子训斥起洛秋来,“洛秋,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坏了大家的兴致!我李耀祖一项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荡荡,即便是有人想陷害老夫,老夫又何惧之有,皇上圣明,他会做出公断,不会让老夫蒙冤,所以,你的担心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