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犊不怕虎。
年好二十初头,自认也不惧风雨,神挡诛神,佛阻弃佛。
可是他还是怕了。
他不想程晨卷进未知的漩涡里。
他被程晨撞的偏了身子,却在程晨路过他的时候,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比程晨的手大两倍,握的很紧,他以不伤到她的力度,不放手。
程晨只觉得手心一暖,她的手就被紧紧的拽住了。
她停住,没有回头。
年好握着不动。
两手无声站了会儿。
他们好像都在等着对方退一步,以不吵架的方式。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的衣服上。
程晨今天穿着厚且长达鞋尖的水蓝冬天风衣,围着的是水粉的毛线围巾。
是杨朵儿昨天绣好给她的。
她整个人都带着少女的清新,在这个沉闷的冬天,很是鲜亮。
她白皙紧俏的脸,也让这个风雪变的柔和起来。
年好则不同,他昨晚还在研究病例,和钟小彤她的团队一起,彻夜都未休息。
他穿着简约的湛蓝西装,白色衬衫,湛蓝的长裤。
衣服带着一夜没换的皱褶,可这不损他的俊美,反倒多了些疲惫的禁忌念。
他已经真实的踏入了节奏很快很残酷的社会。
他的气质干练清爽,有时会带着让人俯首的威信。
这些让他明明只大程晨一岁,却看着像比她大了三岁。
不过,他们交错的步伐,带着他们相依的气息,他们依然心灵相碰。
年好没放手。
程晨没回头。
年好一夜未睡的眼睛有些干涩,带着红血丝,他退后一步,握住程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到,在这风雪中,只有两人能够听清,“晨晨,回家吧。”
晨晨心脏猛的跳快,却没说话。
她感觉到年好浓烈的情感在酝酿。
酝酿到让她无法拒绝。
可是,她还是要坚持。
“你说你没毒死前,会把蛇的七寸斩断。”
年好轻轻说着,“可是,我拼了命的保护你,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跳进蛇群,被蛇咬的遍体鳞伤吗?”
“我呢,我所做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程晨被浓浓的意念包围。
她摇头,喉咙干涩。
她想甩开年好的手,她并不想听这些。
这些太过沉重了。
年好却不放开她,“晨晨,后天就是妈动手术的日子,明天妈就要提前入住医院。”
“我已经心力交瘁了。”
“就算我求你,听我一句劝。”
“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来这里。”
他并不想以恩要挟。
可他想不到说服程晨的理由。
程晨眼睛充血。
雪花落在她长而卷的睫毛上,她眨了一下眼,一点急烫的眼泪落下地面。
“如你所愿。”她开口,声音哑而沉。
退一步,她不知道放弃了什么。
可她知道,她不想退,却不得不退。
年好身体微僵。
程晨用力甩开年好的手。
转身大步离开了叶子娱刊公司门前。
年好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风雪在肆虐着他的脸,他却毫无所觉,他的心底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可他知道,程晨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