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一下子被她搂住,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大清早的你哭什么,酒都弄好的,待会儿你把里头的香雪花取了,便给掌柜送过去。”
熬了一夜,身上酸痛的很,杜鹃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让她两个手臂都酸酸麻麻的,有点难受,但她却不敢让杜鹃发现,杜鹃本来就自责了,告诉她更加增添了她的负罪感,这不是清浅的本意。
杜鹃听到她含笑的话,将清浅放了开来,看她泛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听到她的话时,却是十分诧异地问:“香雪花?楼里哪来的香雪花?”
清浅稍微动了动手臂,掀开身上的薄被,一边撑着地面站起来,一边云淡风轻地答道:“跟一农户讨来的。”
脚下酸麻一片,连站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苦笑了一下,这身子,果然还是太弱了些。
杜鹃见她虚弱的模样,连忙过去扶她,将她扶到榻上,心里却思衬着她话中的隐含义,会仙楼地处盛阳城最繁华的地带,莫说是农户,就连寻常种田的人家都少,若不走出城,怎可能拿到这东西?
她是农户家长大的,对香雪花这东西并不陌生,但在盛阳城周围,她是没见过的,而且,大半夜,要找香雪花,杜鹃想想就觉得难以置信,但清浅不想说,她也会去问,只是,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杜鹃不知道的是,清浅弄到这花,确实没费多大的劲儿,本想出门自己去采摘的,路上恰好遇上了前来给会仙楼送菜的小厮,便随口问了一句,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厮居然说自己家里种有,清浅便跟着他去讨了一些过来。
当时她倒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将酒制出来,好向掌柜交差,倒是没想自己的安危问题。
索性给会仙楼送菜的都是老实人,她也没出什么意外。
杜鹃不想让清浅看出她的心思,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道:“你睡一下,我去给掌柜送酒。”
清浅含笑点了点头,在她注视下闭上了双眼,心里自嘲了一下,这才是她来楼里的第二天,就弄成这样了,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呢,摇了摇头,甩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闭上眼,安心地睡了下去。
楼里人都知道她昨晚在制酒,这会儿偷偷眯一会,想必不会怪罪吧。
杜鹃见她睡下去,这才安下心来,正要转身依照她的吩咐去送酒,却发现有个人比她先一步将酒坛子抱了起来。
杜鹃见三娘抱着酒坛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想要呵斥一番,却又想到榻上的清浅,忙压低了声音,却还带着怒意道:“你干什么?”
三娘转头扫了榻上的清浅一眼,指了指手中的酒,亦压低声音道:“她说这香雪花不能熏太久,否则酒会过于辛辣,不好喝,这会儿熏了有两个时辰,估摸着可以了,我取了香雪花便给掌柜送过去。”
杜鹃狐疑地上下扫了她几眼,又想到她是睡在她们房里的,顿时明白过来,她晚上过来帮忙了!心中的怒意少了几分,却还是假装生气地抢过她手里的酒,别扭道:“我来就行,你回去吧。”
三娘手中突然一空,却没如往常一样发怒,反而笑道:“那你早些给掌柜送去,掌柜估摸着该等急了。”
杜鹃细弱蚊蚋的恩了一声,抱着酒坛出了房门。
三娘摸了摸鼻子,将地上的棉被放回到榻上,路过清浅身边时,感激地笑了一下,走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关好。
杜鹃将花弄掉,酒封好后,又回到房里,轻手轻脚地洗漱了一下,便抱着酒去找掌柜。
掌柜住在二楼走廊的末尾,杜鹃上去的时候,走廊上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无,寻常这个时辰,二楼的人都该起了,特别是掌柜,今日怎么……
杜鹃没想多久,人已来到了掌柜门前,正要伸手敲门,耳边却传来一凤娘不咸不淡的话,阻止了她的动作。
“掌柜还未起,晚些再过来吧。”
凤娘站在离她几丈开外的地方,伸了一下懒腰,不咸不淡地对她说道。
凤娘住在二楼走廊靠中间的位置,看她的样子,很像是刚起身,这也是起晚了?
平时楼里最忙的就是掌柜和凤娘,天蒙蒙亮便会起身,指挥招待客人的小厮随侍,忙里忙外,而杜鹃身为酒娘,才能睡得晚一些。
“多谢凤娘提醒,杜鹃等会再来。”疑惑归疑惑,上头的事,她还是没权去过问的,朝凤娘微微躬身,杜鹃准备回房。
“等一下。”还没走两步,却又被凤娘叫住。
杜鹃转过头,问道:“凤娘有何事要吩咐?”
凤娘打着哈欠,指着她手里那坛酒,道:“那可是昨日制好的酒?”
杜鹃老实地点了点头。
凤娘走到她身边,凑近酒坛闻了一下,抬起头时,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伸手道:“给我吧,待会我帮你送到掌柜那。”
杜鹃犹豫了一下,想到凤娘住二楼,倒也方便,便老老实实地把酒递了过去,还不忘嘱咐道:“你可一定要帮我交给掌柜。”
凤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不成我还能偷你酒不成?”
杜鹃连忙摇头,脸红道:“我只是心有余悸。”
凤娘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房门传出有细微的声音,将酒递回给杜鹃,道:“掌柜醒了,你自个送进去吧。”
杜鹃接过酒,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去敲门。
凤娘笑了一下,哼着小曲儿下了楼,一下楼便听到楼里人叽叽喳喳地聚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