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人全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跪倒在地上的锦娘和三娘亦浑身发抖,半句也不敢吵了。
凤娘的手段,她们可是见识过的,若在她面前说谎被查出来,这后果,可比温和的掌柜严重多了。
凤娘又训了一会话,众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又过了一会儿,凤娘才停下训话,捡起倒在地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又喝了几口酒娘递过来的水,缓了几口气后,才问道:“谁跟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酒娘早已被她训得鸦雀无声,生怕惹祸上身,谁也不敢在此时发话,就连地上一直争执的锦娘和三娘,亦哆哆嗦嗦地低着头,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嗯?都不敢说是吧?”凤娘瞧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众人还是没人说话,凤娘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扫视房间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最角落的杜鹃身上,道:“杜鹃,你说说。”
杜鹃本想保持沉默才站在最后头,却没想到会被凤娘点到,咬了咬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三娘见到是杜鹃,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此次偷酒本就是陷害她,而她本身又犯了错,若她添油加醋一番,那她的下场岂不是……
锦娘心里冷哼,随后生出几分得意来,这回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杜鹃走到凤娘面前停下,微微垂着脸,凤娘唇边噙着几分笑,又打量了她一眼,道:“只管如实说,说错了我不怪你便是。”
三娘脸色煞白,凤娘一边叫她如实说,一边却说说错了不怪,这不是摆明了叫她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嘛,她胡诌一通也是可以的。
杜鹃神色复杂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三娘和锦娘一眼,抿了抿唇,道:“我只瞧见三娘跟锦娘在房中斗成一团,旁的都不知晓。”
三娘总算舒了口气,锦娘面露失望。
凤娘微微笑了笑,又道:“还有呢?”
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还用她说。
杜鹃犹豫了一下,又道:“掌柜来的时候,只听到两人隐隐约约在争执丢酒之事。”
凤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还有么?”
三娘心里又是一阵紧张,杜鹃却摇了摇头,“旁的杜鹃不知。”
凤娘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杜鹃听话地走回了角落。
“三娘偷喝了酒,嗯?”凤娘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里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将房内人都惊了一下。
谁也没有想到,凤娘问杜鹃不过就是幌子,实际上早已将事情摸得一清二楚,想到这,杜鹃手心不免惊出冷汗来,凤娘只怕在门外待了不少时间,她若一时不慎说错了话,那后果……杜鹃不敢想,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到底有些后怕。
“凤娘明鉴,我是拿了酒,可我绝对没有偷喝!”三娘见事情败露,却也不敢再隐瞒,直言不讳道:“我拿酒只是想跟杜鹃开个玩笑,并没想到那是东家要的,若早知道是东家要的酒,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碰啊,事情败露时我便想拿回去了,可没想到一回房,酒坛子却不见了,只剩下个酒绳,我心里慌张才会躲躲藏藏,凤娘明鉴,我说的绝无半句假话。”,说完,三娘又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凤娘眸光闪烁,哦了一声,抿了一口茶,目光转向锦娘,问道:“三娘说的可属实?”
锦娘人本来就胆小,此刻见凤娘这般,更是害怕地直打哆嗦,不敢再说大话,磕头道:“我只瞧见三娘鬼鬼祟祟地在房里翻找,别的不知。”
凤娘点了点头,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语气平淡道:“既然你说你没偷喝酒,那这酒如今在何处?”
她这不咸不淡地语气,反而让三娘更加害怕,三娘哆哆嗦嗦地爬到凤娘跟前,扯住她的裙角,哭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确实没偷喝酒,更不知道为何那酒就不翼而飞了,凤娘,我没说谎,我真没说谎呐。”
“行了,多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凤娘不留痕迹地将裙角抽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此事我暂不追究,等掌柜那的结果下来再行定夺。”
这便是瞧瞧清浅能否糊弄过关,如果过关了,三娘便没事,若没过关,那她的罪,可就不是凤娘定夺这么简单,不过,好歹给了她希望,三娘喜极而泣,不断地磕头道谢,“谢谢凤娘,谢谢凤娘。”
凤娘瞥了她一眼,又道:“但你打了锦娘,这是不争的事实,楼里的规矩你是懂的……”
三娘刚浮起的喜色又黯淡了下去,只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她知道,若是追究起来,她在楼里的日子,可算是到了尽头了。
“念在你这么多年在会仙楼尽心尽责的份上,便罚你三月的工钱,并照顾锦娘到康复为止,医药费自然由你全力承担,你可有异议?”
三娘没料到素来严厉的凤娘这回会这么容易的放过自己,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直到锦娘不甘地瞪了她一眼,她才醒过来,喜极而泣地磕头道:“没异议,没异议,我一定照顾好锦娘。”
凤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瞥了锦娘一眼,转头对众人道:“若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众人自然知道凤娘说的是什么,纷纷低头,齐齐应:“是。”
凤娘这才满意地拂袖离开。
众人帮着三娘将锦娘扶了起来,又找了药膏替锦娘上好药,又担忧地看了锦娘一眼,这才纷纷告辞。
锦娘心中十分不甘,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三娘再对自己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