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你回来的正好,凤娘让我把这酒送到如意坊去,我正忙着投料,走不开,你帮我送去吧,如意刚就在对面,你走出会仙楼就能瞧见。”
清浅前脚刚踏入内院,杜鹃便指了指方桌上搁着的一坛子酒,冲她喊道。
她没向凤娘打一声招呼便跟着凌雪雁去了郊外,原本以为回到会仙楼,凤娘定要训上几句,环顾会仙楼一周,却没发现凤娘的身影,想来是外出办事了。
凤娘是会仙楼掌柜酒库的,楼里酒的进出皆需要向她报备。
楼里也自产有酒,但大多是供给那些大官大户宴会所用,若想在楼里饮用,亦不是不可能,就是价格高了些。
楼中普遍用来招待一二楼宾客的酒,则大多不是自产,而是从其他酒商中择优购买的。
会仙楼楼大,名头也响,别家酒商自然也乐意将酒售进楼里,而且,能入会仙楼的酒,大多都会受到宾客好评,即便卖的价格低些,但品牌打响了,这往后的收益是不可估量的,这也是为何会仙楼的斗酒会能来这么多人的原因。
而凤娘,就是负责跟这些酒商商谈酒价,负责会仙楼酒种的进出的人。所以她除了管理着会仙楼的酒窖外,还会经常在外面跟酒商周旋,不在楼里亦是常有的事。
清浅一边暗自庆幸,一边走过去抱起杜鹃所指的那坛酒,略有不解的问道:“如意坊一直跟会仙楼有生意来往?”
从杜鹃熟稔的口气来看,这显然不像是第一次,反而像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
但她有些不解,叶家既然和会仙楼早有合作,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参加会仙楼的斗酒会?
果不其然,杜鹃往酒瓮里偷了一勺料后,抬起头回答道:“是啊,会仙楼寻常的酒七成都是来自如意坊,这都有几年了。”
杜鹃看着清浅沉思的模样,想到她是新来的,又道:“如意坊能搬到盛阳城还是掌柜提携的呢,当初东家还不太乐意,掌柜磨了好久东家才答应的,索性如意坊也没让掌柜失望,这几年酿出的酒无不都是佳酿,东家这才没怪罪。待会你尽管将酒送去,他们自会照着这方子酿出酒来。”
清浅听到如意坊是因会仙楼从做起来的并不十分惊讶,毕竟,很多小型企业起步时,都是依傍大企业的名号,甚至是大企业的支持才得以发展起来的,反而听到会仙楼东家时,引起了她的兴趣。
会仙楼能在盛阳城做得这么成功,想必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而盛阳乃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一个不留神,惹了当权者嫉妒或怨恨,这楼,很可能就会开不下去。
而它却恰恰相反,非但开大了,而且还开成功了,能在众多势力下生存下来,若没点后台,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但清浅自进楼以来,只见过掌柜和凤娘,这位东家是何许人物,又长什么样,没人跟她提起过。
心有好奇,嘴上便也问了出来,她抱着那坛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东家原先不看好如意坊?”
杜鹃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往酒瓮里投料,一连投了好几勺,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神神秘秘地笑道:“这倒不是,东家这个人,不好说。”
清浅听了不免疑惑,兴致被她提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个不好说法?”
杜鹃知她初来会仙楼,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反正以后都要一起共事的,她跟她说倒也没什么,遂暂时搁下手头的事物,凑近清浅耳边,小声的道:“东家做事向来没有逻辑,我们也摸不透他想什么,只知道安心酿酒总不会有错。”
清浅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能建立这么大一家酒楼的人,定是个做事严谨,处处留心之人,却没想到杜鹃会说他是个没有逻辑的随性之人,这无疑颠覆了清浅十几年来的观念。
清浅吃惊地问:“我瞧会仙楼挺好的,怎会没逻辑。”
杜鹃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原先我也不信的,后来听掌柜的说得多了,便也就信了。”,见她仍一副茫然的模样,继续道:“你可知这次的斗酒会是谁的手笔?”
清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无论是谁的,总归是会仙楼的。
“就是东家的意思,本来楼里的供酒商已够多了,送来的酒口味都不差,偏偏东家说楼里的酒都不好喝,早就喝腻了,想换换口味,要喝名不见经传的野酒,掌柜没法子,只能到外头给东家寻野酒,偏生东家口味刁得很,寻来的近百种野酒,没看上一种,掌柜没办法又不敢拂了东家的意,便想出斗酒会这么个办法,看能否吸引好的酒师傅过来,酿酒给东家喝。其实这斗酒会,完全就是个幌子,真实目的就是为了东家找酒喝罢了。”
打着会仙楼的名头找酒喝,不计代价,倒确实是在随性之人,也难怪斗酒会第三场会这么随便,原来不过就是个幌子。
清浅似想到什么,又问:“那这次斗酒会上胜出的展家怎么办?”
先前掌柜说过,能从斗酒会上胜出,便能与会仙楼长期合作,展家这般费尽心思赢了她,倒不知如今如何了。
杜鹃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场斗酒会做不得数,若不是窦大人突然到场,胜出之人是不是展家还得另说!”,继而杜鹃抬头认真地看着她,道:“我倒是比较看好你。”
清浅微微一笑,道:“我不过就是误打误撞,没什么真本事,展家才是有实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