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处理完林嘉奇的事,清浅就跟沈芸香说起凭君楼的事,“娘,我这些天在盛阳城开了一家酒楼,如今已经有些起色了,养活我们一家是没有问题的了……我就想把你们都接到盛阳来,一来有您在身边,我做事也能更胸有成竹些,二来,您一个人在乡下,我也不放心。”
她小心的打量娘亲的脸色,娘亲以前对盛阳是很反感的,无论谁在她面前提起,势必会被训斥一顿的……这会儿她只是皱了皱眉头,脸上并没发怒的意思,清浅不由得松了口气。
娘肯独身一人来盛阳,就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娘如果不想来,林嘉奇的事,她大可以派人跟她说一声就好的,娘却亲自来了,还带着细软,想来是有打算在这边住些日子的。
清浅把手轻轻地搁在沈芸香的手背上,低声说:“娘,为了我们,这些年您已经很辛苦了,如今我有能力了,我不想再让娘亲这么辛苦……银子没了我可以再赚,可是娘的身体垮了,我却只能无能为力了。娘,您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遇冷就咳嗽,脚步也不稳,虽然您极力瞒着我们,可我还是看出来了……您平常也不大爱在我们面前说起自己,总觉得会连累我们,其实我们心里都是希望娘亲好的。”
说着眼眶就有些湿润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我虽然不知道娘为什么那么讨厌盛阳,也不知道盛阳曾经给娘带来怎样的伤害,可是娘,如今都那么多年了,很多事都成为过去了。我们也大了,也有能力保护自己,有能力保护您了,没有谁能再伤害我们了。”
即使强忍着,她还是落了泪,这些年,娘亲总是在村里人面前表现出多彪悍泼辣。可清浅知道。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内敛贤淑,善良大度的人,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用那伪装坚强的外壳把自己牢牢地包裹着。
娘以前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吧……她针线好,会识字,还懂酿酒,似乎对画也有些研究。小时候慕迟就送过她一幅画,她总觉得那画单调又乏味。没有生机,可娘却跟她说,那才叫意境,能用活物衬出宁静致远的味道。实在是很难得。
当时她自然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如今回想一下,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可以看出。娘懂的东西其实很多。
只是她从来都不跟她们说,更不愿跟他们提起以前的事。清浅的记忆里,前半段是空白的,她只知道,她是七岁的时候才跟了娘亲的,那时候娘亲刚好怀着茉儿,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林嘉奇又是那样的性子……
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现在好了,有她照顾娘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清浅拿袖子擦干了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娘,我来盛阳,就是为了让您过上好日子的……我已经在西街文人胡同那儿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都已经打扫好了,就等着您来,我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沈芸香看着眼前的面容还有些稚嫩,说话却字字玑珠的孩子,心里就如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都知道她很懂事,却没想到会这么懂事,把什么都替她考虑好,打点好了,就等着她点一下头,一切就能焕然一新了。
如果当年她没有救下这孩子,难过的会是她自己吧?
沈芸香觉得自己很幸运,平白捡了这么个懂事的真心实意待她好的女儿,她眼眶顿时就红了,一把把清浅抱在怀里,哽咽不已道:“你为娘做了这么多,娘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你说的没错,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没必要再让那些不愉快的事影响了我们今后的生活。”
听到娘这么说,清浅忍不住就埋头在沈芸香的怀里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娘,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答应搬来盛阳了?”
沈芸香重重地点头,拿了袖子帮她擦拭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娘何时说话不算话过?你宅子都已经买好了,娘又岂能让你的苦心白费了,我们明天就搬进去!”
这么急!她还想等着小年的时候再搬呢。清浅就红着眼眶说:“明天会不会太急了?那里虽说是打扫好了,可还是要添置些家什的,我怕明天去到手忙脚乱的……”
沈芸香看她一脸惆怅的样子就笑着说:“有娘在,你还担心这些?何况,我们也就四个人,也用不着买太多东西,将就着用就可以了。”
清浅下意识就嘟着嘴说:“哪能将就用了……宅子都买了,东西自然要添置好,不然还不让人看了笑话。”
沈芸香看她委屈的样子,就说:“日子是我们过的,过的如何我们自己知道,管旁人的眼光作甚?”
这也没错,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清浅一时又想不到,就只能说:“那好吧,我们明天就搬进去吧。”
还得跟凭君楼的人都说一声,最好办桌酒席什么的,大家热闹热闹,毕竟宅子的事,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两母女说完话,也就快到正午了,如锦就进来喊她们去用午膳。
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午膳从来没有过的丰盛,美味珍馐全都上了……看着就觉得食欲大增。
清浅就有些疑惑,娘亲也不是外人,哪里有必要做那么多吃食,跟对待贵客似得。
见娘亲过来,慕迟居然还站起来跟她打招呼,他待人不是一直很冷淡的吗?怎么这会子对娘亲这么热情?
清浅下意识去打量娘亲的脸色,却见她一脸理所当然!
清浅就更加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