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冯嫣然虽然十分疲乏,可心情还是不错的,她没想到裴俊对自已竟然这么包容,那么大的赌债他也只是骂一顿就完事了,当然了,尽管这是假的,但裴俊的表现还是让她由衷的满意。
中午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来了。四儿一脸沮丧地站在裴俊面前,“昨天,店里的孙小白就一天没见着,虽然也觉得奇怪,可大家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他那么大的人。”
裴俊点了点头,这个孙小白他知道,人是有点偷奸耍滑,但太大的毛病也没有,上次来家里拜年,裴俊记得很清楚他还主动去帮忙烧水来着。
“昨夜,他也没回来,”四儿带着哭音继续说。
裴俊皱着眉头,突然,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仔细听着伙计的陈述。
“大家就分头去找,结果,竟然发现他冻死在江边了,身边有好几个空酒瓶子。老板,我们大家讨论了大半天,也没想明白,您说他这么冷的天到江边去喝哪门子的酒啊?喝就喝呗,还冻死了!”四儿揩了一下眼泪。
“也许,”裴俊沉吟了一下,“他在等人吧。”裴俊淡淡地说。
“哦!”四儿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老板就是老板,果然厉害,一语中的呀!
“对!肯定是等人,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在那里喝酒,实在是说不通啊!”四儿拍了一下脑袋,“那他在等谁呢?”
“去那么隐晦的地方,十有八九是女人吧。”裴俊盯着四儿,“他有相好的?”
四儿摇了摇头,“孙小白家里穷得很,家里又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亲,哪会有女人和他相好啊!”四儿实话实说着。
“哦,知道了。你从帐上先支一百大洋把他的丧事办了。”裴俊仿佛心不在焉地说。
“老板,实在是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剩下的就给他娘送去。”
“知道了。”四儿走了。
冯嫣然躲在门后都听到了,她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后,她靠在门板上,拍拍胸口,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块心头的大石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这一下午,她都躲在房间里装睡,她可不想和这件事有任何牵扯,或者是让别人觉得她对孙小白的事感兴趣,她是躲得越远越好。
裴俊明显心情不好,但他还是去了店里一趟,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大老板,怎么着也得出一下头。
孙小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冯嫣然说心里一点感觉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她也知道他罪不致死,可是,他一直在逼迫她,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也不仅仅是钱的事。现在的裴俊这么温柔体贴,冯嫣然怎么可能还想找别的男人,她只想牢牢地抓住裴俊,这个不断鸹噪的孙小白就显得尤为多余!
算了!不要再去想了!冯嫣然用被子蒙住了头,死了就死了吧!又不是什么好鸟!害死他的人固然冯嫣然算一个,他自己也有份!
话虽这样说,可是,只要冯嫣然一闭上眼,孙小白就站在她眼前,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姐姐,弟弟在这里等你喝交杯酒呢!你咋还不来呢?”
冯嫣然想真应该找一个地方去给他烧点纸钱,叨咕叨咕,可是,这风口浪尖的,她哪儿敢明目张胆地去给那死鬼烧纸啊!不烧,这死鬼又老是缠着她,这可怎么办啊!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冯嫣然一直躺到了太阳快下山了,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没做饭呢!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拢了拢头发,赶紧向灶屋走去。
冯嫣然刚一弯腰往灶底下填了几块柴,就又好像看到孙小白直挺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比我娘还亲的好姐姐!”冯嫣然猛一抬头,眼前空空的,可她分明听到了孙小白的说话声。冯嫣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哟!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抖什么呀?”不知什么时候,孟非站在了她的身后,倚在门框上,悠闲地嗑着瓜子。
冯嫣然白了她一眼,这个贱人!
“姐姐,你怎么不理人啊?”
“没看见我正忙着呢!我可不像有的人那么闲!我还得给我的孩子和男人做饭呢!”冯嫣然帅气地拂了一下头发。哼!自己又有孩子又有男人,你个贱人有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把所有的宠爱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早晚有他哭都找不着调的时候!冯嫣然在心底冷笑一声,贱人的结局早都已命中注定了,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出手。
“给孩子们做饭也对,至于给男人嘛,”孟非冷冷地笑了一声,“今晚裴先生不回来吃饭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看着冯嫣然愣在那里,又补了一句,“瞧你这太太当的,可真够含糊的,相公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他去哪儿了?”冯嫣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虽然她不想问这个贱人,可是,她真不知道啊!
“店里有一个小伙计死了,你不会说连这你也不知道吧?”孟非扬起了他那好看的眉毛,“现在,全镇子的人都知道了,独姐姐还蒙在鼓里,姐姐还真是贵妇人的派头啊!”孟非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哪个伙计死了?”顾不上孟非的阴阳怪气,冯嫣然继续装傻。
“孙小白。”孟非噗地吐出来一个瓜子皮。
“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伙计。”冯嫣然开始淘米。
“你家相公可不是这么说的。”孟非今天真是好兴致,居然和她没完没了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