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嬷嬷便笑着道:“咱们这偌大的侯府,不都得您操心着才成么。”
这话太夫人自然十分爱听,“咱们这一房,岚儿媳妇是个当不得事的,锦儿媳妇又是个万事不管的性子,说不得,也只有我辛苦些,好好操持这侯府事务,不让旁人有可乘之机。”
“您说的很是,所以您千万要保养好自个儿的身子才成。”
太夫人颇觉熨帖的点了点头,“昨儿个我漏液列出来的单子都放下去了?”
“太夫人放心,奴婢都交给曲妈妈了,她这人做事最是仔细,断断不会误了三爷的亲事。”
“嗯,你也盯着点,该采买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了。是了,冰人该请哪一个?”太夫人有些拿不准的询问银嬷嬷,“周家要面子,这冰人名头不响,只怕他们也要不高兴——真是的,没想到我堂堂侯府,还得这般去迁就周家,想想就憋屈的很。”
银嬷嬷忙给她顺气:“忙完这一段也就好了,正如夫人所说,周家想要的就是个面上风光,咱们做足表面功夫也就是了。既然冰人名头要响亮,不如就请城东的于婆子?”
“那就于婆子吧。”太夫人懒懒的应了一声,“下定书时要送的头节礼先备上,我估摸着成亲的日子不会选的太远了去。”
她嘲讽的冷笑一声,“周家虽然态度强硬,但拖得越久,他们心里未必不着急,毕竟吃亏的是他们家的女儿。拖得久了,咱们侯府干脆不认这门亲事,到时候看不急死他们。”
“正是呢。”银嬷嬷忙接过丫鬟送进来的茯苓百合羹,“所以您也不要为此太过操心了。这是小厨房天不亮的炖上的,您尝尝。”
太夫人闻着百合羹的香味,便放松了神经,靠在大引枕上,才刚接过碗,就见一个婆子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太夫人,不好了,出人命了!”
太夫人眼皮猛烈跳了起来,手里的碗差点滑落出去,被银嬷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她顾不得飞溅到衣襟上的羹汤,忙起身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太夫人话音才落,二太太冷怒的嗓音跟着响了起来。
太夫人与银嬷嬷定睛一看,便见一脸怒容的二太太与红着眼的邱氏快步走了进来,心下顿时不高兴起来——就算府里出了人命,她二房巴巴的跑过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此事还跟二房有关了?
太夫人想到此,心头便是一跳,仔细打量二太太满是怒容的神色,难不成这回还真的被她猜中了?她这般模样,不会死的是二房哪个主子吧?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大件事了。
也顾不得不满,太夫人忙出声问道:“二弟妹,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邱氏在一旁,抽抽搭搭的说道:“大伯母,母亲身边的赵嬷嬷,被发现死在了厨房后边的枯井里。赵嬷嬷服侍母亲多年,还是夫君的乳娘,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不但母亲伤心,夫君知道了,定然也会难过的。”
说罢,捻着帕子压了压眼角,十分难过的模样。
太夫人闻言,不由得大大的松了口气,颇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是个奴才……”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太太不依了,怒瞪着太夫人,指着银嬷嬷问道:“倘若今日被发现死在枯井里的人是银嬷嬷,大嫂你仍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夫人脸色一变,银嬷嬷亦是愣了愣。
二太太不依不挠的继续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嫂心肠变得这样硬了,府里死了个嬷嬷,不但不立刻着手调查,还道只是个奴才。大嫂你也不怕这话说出来,会让自己身边的人跟着寒心吗?”
太夫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由着二太太抹黑自己,当真让自己屋里的奴才跟自己离了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才见你们连通传都顾不上便闯了进来,还以为出事的是,是二弟呢——我这不是诅咒二弟的意思,二弟妹千万莫要误会。”
二太太揪着帕子,冷声道:“大嫂是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今日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大嫂一定要查出杀害赵嬷嬷的真凶,这府里藏着这样一个凶残的人,岂不是让人寝食难安?”
太夫人见自己都放低了姿态,二太太还是这般胡搅蛮缠,顿时也敛了脸上的笑,淡淡道:“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倘若赵嬷嬷真是被人所杀,我自然要找出凶手来,咱们侯府容不得如此歹毒凶狠的人。二弟妹,你如何得知周嬷嬷乃是被他人所伤?”
“赵嬷嬷的尸体已经捞了上来,我方才瞧过了,她的脖子上有勒痕,明显是昨夜被人勒死的。”
“勒痕?”太夫人脱口说道:“赵嬷嬷可有自尽的倾向?虽有勒痕,你又如何肯定是别人勒死了她,而不是她自己因为什么事情而上吊身亡?”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嬷嬷她好好地,如何会自尽身亡?”二太太愈发恼怒起来,冲着太夫人噼里啪啦的质问道。
太夫人也气恼二太太当着这么多人如此态度对待她,冷冷哼道:“谁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发现。”
“既然大嫂无心找出凶手为赵嬷嬷报仇,此事,我只好报官,由应天府来彻查此事,我是绝不会任由赵嬷嬷死的这般不明不白的。”二太太发了狠,转身就要走。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