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易逝,转眼之间,君玉已经到千思书院一年多了。
今年的三月初六是三年一次的大考。通过这次考校,孩子们就可以升入上学。孟元敬和朱渝都已经13岁了,这次考较后很快可以升上学了,而君玉虽然不到12岁,但是成绩十分出众,这次考较后也可以升上学了。
朝阳一点一点从树缝里洒在树下静坐的两个孩子的脸上。
吃早饭前有短短的自由活动时间,然后就将开始长达一个时辰的武术晨课。这是君玉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她常常和孟元敬来到广场的古松下闲聊或者看书。
这棵古松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似一所巨大的绿屋子,大家都说是千思书院的风水树。
温暖的阳光、习习的微风、花儿的芬芳、美丽的大树、朗朗的书声、友好的伙伴、梅眉流露出的那种关爱的眼神……君玉几乎热爱着书院的一切,自从母亲过世后,她几乎已经完全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孟元敬看她手里握着的一卷《吴子兵法》,道:“君玉,还有三天就要大考了,你已经都准备好了吧?”
君玉还没回答,秦小楼已经跑了过来,“君玉,师娘叫你去一趟。”
“哦?”君玉立刻站起身。
“师娘又要给你开什么小灶了?”一个忍不住妒忌和恶意的声音飘来,随即,锦衣玉佩的朱渝和他身后的几个少年已经围了过来。
朱渝一身崭新的丝绸袍子,腰上一边系红色玉佩,一边挂了柄寒光闪烁的宝剑。他看着众人,得意洋洋地举了剑:“小穷鬼,没见过这种宝物吧?这把宝剑叫做‘照胆’,是南朝梁武帝所铸,我父亲送给我参加大考的……”
君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往前走。
朱渝大怒,挥了宝剑向君玉的袍子划去。饶是君玉躲得极快,那蓝色袍子的下摆也被极其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朱渝和身边的几个同伴见她躲闪不及有些狼狈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朱渝笑声未落,君玉猛地冲了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朱渝被打得一个趔蹵,差点摔在地上。
他的一众跟班立刻围了上来,孟元敬和秦小楼也赶紧几步站到了君玉身边。
也许是第一次挨打,朱渝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对面那双又伤心又愤怒的目光,一动也不动。
“公子……”
一个书僮怯生生地叫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朝身边的几个同伴挤了挤眼睛,向君玉挥挥手:“小穷鬼,三月初六,你可别穿着这件破烂的袍子上台和我较量哦……”
君玉傲然的看他一眼:“朱渝,你放心,那天我一定会打得你落花流水的……”
“小穷鬼你吹什么大气?”朱渝破口大骂起来,君玉却已和孟元敬走远了。
梅眉的书房。
梅眉看着君玉垂头丧气的走进来,又看看她被划破的蓝色袍子,有些意外:“君玉,跟人打架了?”
君玉低声道:“这是我妈妈临终前给我缝的衣裳……我……我……”
梅眉见她低了头,眼圈都快红了,笑笑,拍拍她的肩:“君玉,换下来,我给你补好。”
君玉这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梅眉见她笑了,看看书桌上的两个包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把两尺来长的古拙的剑。
“这剑叫做蹑景,是晋朝的嵇康所铸,你要好生保管。”
“送我吗?”君玉看着梅眉,迟疑着不敢伸手去接。
梅眉笑着把剑递到她手中:“这剑本来就是你母亲之物。君玉,今后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你要完全依靠自己长大成人。”
君玉点点头接了包裹,冲梅眉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外面,孟元敬正在等她。还有一会儿才上课,两人来到君玉的小屋。
尽管君玉常穿那件蓝色的旧袍,更没有任何亲人来探望她,但是孟元敬却一直很羡慕她有一间单独的房间。要知道,就连嚣张如朱渝,曾撒泼让丞相父亲出面,祝先生也没允许他有一间单独的居室,祝先生总是说,大家来书院是学习的,不是来做少爷的。
但是师娘却楼,尽管它比他们的宿舍还要简陋得多。
君玉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经常要帮师娘抄写一些书谱、拳经,所以需要一间小屋子好干活。
这也成了朱渝嘲笑她的另一个理由,朱渝常常大模大样地叫住她“小穷鬼,我们是来书院读书的,你哪,是来做下人的,哈哈,只有下人才住柴房嘛。”
他这种赤裸裸的妒忌就连孟元敬都早已看出来了,要是君玉不次次考第一,要是他们的策论先生弄影公子不那么大张旗鼓地夸奖君玉,朱渝也不会这副嘴脸了。
两个孩子在桌上打开了包袱,孟元敬惊喜交加地拿起那把剑,大叫起来:“这是什么剑?看起来可比朱渝那把好多了,哈哈……”
其实,孟元敬并不知道这把剑有多好,见朱渝嚣张,激起少年心性,一见君玉也有了把长剑,直觉上就觉得肯定好过朱渝的。
“它叫做‘蹑景’,你说,真的比朱渝的那把好么?”
孟元敬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剑:“‘蹑景’?这就是蹑景?我听我舅舅说过,这是晋朝的嵇康所铸,还有一把叫做‘追飞’,合起来就叫做‘蹑景追送给了他最好的朋友阮籍。这剑肯定比朱渝的那把好多了……”
孟元敬还想追问什么,集合的第一声钟声已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