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拿了几件粗麻衣和一个袋子扔了过来,不耐烦道:“你们都赶紧换上,这里做工用不着穿现在的衣服,有首饰的也都取下,放在这袋子里。赶紧的!给我动作快点!”
西林一心记挂着青濛,此时顾不得其他,急忙问道:“这位大哥,有一个女孩被中途带走了,您知不知道她被带去了哪儿?”
“上头的事谁知道,指不定被带去哪里干差事了,我看你先顾好你自个儿吧。”侍卫一脸凶相,直哼了几句。
侍卫出了帐篷,留下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有几个年纪偏小的女孩早已抱成团哭出了声。旁边几个稍大点的被哭声扰了心,怒气道:“哭什么哭,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被带到这里已经够晦气了!你们还哭,烦不烦,找打啊!”
言罢捡起地上的粗麻衣看了看,嫌弃道:“这哪是人穿的,分明把我们当成外面的那群人看待了,难道要我们就这么换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外面做苦力的那些人,好可怜,穿成那样这大冬天的要怎么过?我们是不是就和他们一样了,那些活儿可干不得。”一个小女孩惊恐地回想着方才走进来时看见的场景,面色苍白。
闻言,几个小女孩儿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抽泣着,“不是说去大户人家当丫头吗?怎么被弄到这奇怪的地方来了,我要回去找爹娘。”
“找什么找,都把你卖了你还以为回得去嘛!还不给我闭嘴别哭了!”那几个大的怒气一上来更是暴躁了,气得一屁股坐了下来。
西林走到帐篷口,微撩起门帘往外看去。外头几十个帐篷不出意外都是给做工的人住的,有几处装饰和材质更牢固的应当是给侍卫和管事的住的。
侍卫人数不少,尤其是做苦力的地方,每隔几十步就有侍卫站在那里。瞧着谁速度慢了或者停下了便给那些人来一鞭,那些人显然是给打怕了,各个动作利索。
心下一酸,自己恐怕以后就是这样的日子了,青濛去了别处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西林回首说道:“我先守着,这衣服总是要换的,往后的日子不知道多难熬,大家住在一个帐篷里总是要齐心些的。”
几个小的听罢,抹了抹眼睛止了哭泣,哆哆嗦嗦地开始换衣服。那几个大的轻哼一声,不削一顾。
粗麻衣的衣服穿着实在不怎么舒服,非常的硌皮肤又有一股霉味。西林本身也没有首饰,身上的衣裙和褙子是殷大婶最后做的,小心地折叠好放进了袋子里。
夜晚,围着一小团仿佛随时会被风熄灭的篝火啃着馒头,馒头是用粗粮糟糠做的,极其难以下咽,就着煮得稀薄的粥才能吃下。
西林打量着这几个同住一个帐篷的女孩子们,其中两个年纪稍大点约莫二十来岁的是一对双生姐妹,一个叫做春桃,一个是夏桔。
两个和西林一般大的分别是木槿和石榴,经过了方才她们也镇定了些,只是神色依旧慌张苍白。
还有一个比他们早些时日就已经在这里的小丫头雪澜,雪澜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瘦弱。
大家都不说话默默地吃着饭,雪澜飞快地吃得干干净净后就回了帐篷。
一个侍卫走了过来,大喊道:“都赶紧吃,吃完了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言罢转身离去了,没走几步又回头,不怀好意地笑道:“这碗和锅子记得洗了,至于是谁洗,我可管不着。”
春桃和夏桔闻言立马喝下了最后几口稀粥,放下碗筷转身逃跑似的回了帐篷。留下西林,木槿和石榴对望着。
木槿和石榴虽和西林差不多年纪,然而胆子却小很多,此刻捧着碗,神色紧张,紧紧地盯着西林。
西林见状心下一叹,罢了罢了,笑道:“你们两都回帐篷去吧,今天的碗我来洗。”那两个丫头顿时眉开眼笑,道了声谢就跑开了。
西林一人提着锅和碗筷去附近的溪边。晚上巡逻的侍卫更多了,有几个脾气暴躁地怒喊道:“看什么看,给我动作麻利点。”
一溜小跑到了溪边。深秋的夜,深秋里的山和溪水凉透到了心底,没洗几下手指就发红了,呵了呵手。
突然人声响起,“没想到最后竟是你来洗碗!今天下午你在帐篷里说的那些话我在外面听到了,本来以为你是个明白聪明人,却没想到也会好心的来洗碗。”雪澜静静立于身后,一脸漠然嘲笑,好心二字说得特别的重。
西林顿时不悦,双眉微蹙,回口道;“我不是好心,只是觉得如今大家都这步田地了,更是不能窝里闹别扭。。。”
话未说完被雪澜无情打断了,“你若不是好心,就是真笨了!还是你觉得你今天洗了一次,明天她们就会主动说自己来洗了?告诉你这碗以后都得你一个人洗了。”
雪澜上前了一步,望着西林在冷月下熠熠生光的眸子,冷冷道;“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只有避得远,够精明,只为自己着想才能活下去。你过几日就明白了。”
寒风吹过,呼呼作响。雪澜紧了紧褴褛的衣服,抱着胳膊转身便走,冷漠的声音阵阵传来:“这天会越来越冷。”
回到了帐篷,大家基本都入睡了。西林翻来覆去得睡不着,都城的深秋不算冷,荒地深山的夜晚却是冷得刺骨。
一层破旧的薄被根本无法御寒,西林紧紧的裹住自己祈求能有些温度,双脚互蹭着所过之处依旧一片冰凉。
侧首瞧去,看到睡在边上的雪澜,那丫头也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