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而过,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夏去秋来,而今,俨然已步入深秋。
今日恰逢倪溪休沐,她与阎婆说了声后便径直去往郓城县街上。
倪溪打算去店铺里买点布料,回来好给阎公阎婆两人做件厚点的袄子穿。日子好不容易宽裕了点,她自己倒无所谓,只是阎公阎婆年纪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天气渐寒,不提前备着点怎么行。
自己一个月有五两银子,不算多,但省吃俭用一家人还是够的,再加上阎婆后来找了个洗衣服的活计,每日只需把衣服拿回家洗干净,按件计数,一个月也能赚个二两银钱。
至于阎公,除了弹曲儿,倒还会些手艺活,有时候也会在家里做一些小风筝之类的小工艺品拿到街上卖,虽然所挣不多,聊胜于无。
一家人总算熬过了刚开始窘迫的光景,在这郓城县站稳了脚跟。
只是看过了几家布匹店,倪溪都不太满意。不仅样式单一,价格还贵的离谱,一匹布都要半两银子了。
问了好几家,她现这郓城县里的布匹皆是如此,这还是便宜的,若是绸缎,都没有二两以下的。
倪溪最后还是咬着牙买了两匹布,深紫色那件是给阎婆的,另外一件鸦青色留给阎公,至于她自己,之前的旧衣服还能穿,以后再说吧。
只是正要走时,这家店其中一匹缎子却吸引了倪溪的视线,让她久久驻足。
缎子是浅罗兰色,素净淡雅,缎子的布料平整,做工精致,缎面还绣着一圈小花纹,好看极了。这么多布匹中,倪溪第一眼看见它,她不禁有些意动。
店家眼尖,连忙热情的迎上去,一顿夸赞:“小娘子好眼光,这缎子是昨日刚到的新品,布料上等,娘子你本就姿容娇美,配这缎子再好不过了。”
倪溪伸手摸了一下,布料柔软舒适,确实不错,不用问就知道,它的价格肯定也不会便宜。
给阎公阎婆买的布匹已经花了大项了,现在实在是囊中羞涩的紧。
她犹豫了下,终是摇了摇头,“奴看看就行了。”
那店家人倒还好,没有说什么,只是态度却没有一开始那么热情了。
“小娘子请便。”
倪溪又在那匹缎子前驻足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走出布匹店。
穷人不好当,看见想买的东西不能买,这种感觉着实郁闷。倪溪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美貌的女人愿意做大户人家的外室,明知道连个名分都没有,但为了那绫罗绸缎,金银财宝,也心甘情愿。
原主阎婆惜,又何尝不是那些女子中的一员呢?
可现在倪溪代替了原主,自然不会那样选择。
她宁愿选择如今的生活,一家人的日子都是通过自己劳动得来的,问心无愧。虽然辛苦,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总好过把所有身价性命交给别的男人,仰人鼻息谄媚于人的好。
出了店门,外面日头已经高高挂起,照的人暖洋洋的。她抬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心里的那丝郁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把一家人日子过好的。这样想着,她心里也轻松起来。
转了大半天,倪溪人也有点乏了,她拿帕子拭了下额间微微的汗珠,突然想到阎公卖小东西的地方就在附近,自己不如去看看吧。
谁知倪溪还没走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那处人群拥挤,喧喧嚷嚷起来。
密密麻麻的人围着,看不见阎公的身影,只听见里面的叫声,打骂声。倪溪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奈何人群围的严严实实的,纵使她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里面。
“这位大哥,可否告知下奴里面生何事?”
倪溪压住内心的焦急,随便扯了个站在她前面看起来五大六粗的汉子,轻柔的问道。
那汉子正看热闹看的全神贯注,猛然被人拉扯,内心已然不悦。回头正待斥责时,却眼前一亮,居然是个娇媚动人的小娘子。
那汉子故作斯文的甩了下衣袖,挤出笑容回道:“小娘子有礼了,小生只知道在这里卖小东西的那老头不知怎的得罪了郑大户,这不,郑大户正在里面收拾呢!”
阎公有难!
倪溪一惊,来不及多问就拼了命的往里挤想看个究竟,纵使人再多,她也得挤进去。
“诶,”
那大汉愣了一下,急急在后面叫道:“小娘子你可千万不能进去,那郑大户他……”
话还没说完,人群外围已然不见了倪溪的踪影。
那大汉摇头晃脑的叹息了声,“又一个小娘子要落入虎口了……”
等倪溪好不容易挤进内里,已经丝凌乱,衣衫褶皱,她却顾不及去想这些,定睛一看,那个狼狈的趴在地上,苍老佝偻的背影不是阎公还有谁?
阎公对面,一个身着绫罗绸缎,长着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大摇大摆的站在那儿,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阎公趴在地上,不知所措,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不断求饶着。周围人指指点点,可就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阿爹,”
看到阎公这副凄惨模样,倪溪心里一痛,扑到阎公身前叫道。
“我儿,”阎公有些激动,连带着脸上密密的皱纹也不断抖动着,哆嗦着声音说道:“你,你快走,莫要过来……阿爹没事。”
他一边说一边把倪溪往外推,面对那大汉他明明是害怕的,却在倪溪面前作出镇定模样,怕倪溪也被他牵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