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齐见谭馥雅那副神情,又看了看身边押着他的两名衙役。
衙役二人对视了一眼,看向狄承旭解释,“因为狄公子说此事重大,容易引起百姓恐慌,所以任何和案子有关的,我们都没说出去……包括告诉范齐。”
谭馥雅看了一眼狄承旭,狄承旭点头默认,的确是他说的。杀人缝尸太过疯狂,若是让外头的百姓听见,估计也是一个轩然大波。
范齐见这氛围不对,一脸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狄承旭见谭馥雅似乎不忍心告诉他这件事,简单的说:“赵莲儿若是没死,要你来这儿做什么?”
范齐身子踉跄了一步,他面无表情,身子的重量全都给了边上托住他的两个衙役。他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角落里那用白布盖着的尸体上。虽然三年前他就感受过这种疼,可看到画像的一刻,他又重燃了一点希望,如果赵莲儿没死,这事或许能回到最初……可如今重新面对一次死讯,他却显得比上一次更加的软弱。
久久,范齐自己站稳了身子,突然用力的甩开了身后的两个衙役,那衙役本想把他拉回来的手顿在半空,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范齐,有些凄凉。
范齐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尸体前,看着两具尸体,颤抖的手始终没敢抬起。
须臾,那白布在范齐眼前一晃而过,狄承旭直接将白布掀落在地。
“是赵莲儿无误吧。”狄承旭温声问他。
范齐的身子一下子直接瘫坐在地,无法直视自己妻子的头颅。他的身子轻颤,突然趴在那里,双手锤地,一下子克制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狄承旭见范齐情绪失控,也是难为他了,轻声吩咐,“把他带走。”
那两个衙役闻言迅速走了上去,将范齐直接抬了起来,朝着外边走去。
谭馥雅看了一眼望着尸体不说话的狄承旭,走了上去,“你派人查证了吗?”
狄承旭:“我已经让人连夜赶往赵莲儿老家,明天就会有消息,若是凶手真的藏了赵莲儿头颅三年,那么如今赵莲儿的坟墓里,应该只是一具尸身。”
谭馥雅望着赵莲儿的头颅,走到边上打开他们事先准备好工具,戴上手套后开始检验,“死者从死法到妆容、发髻、服饰与柳画眉一致,头上没有其他伤痕肿胀,眼窝内凹,角膜高度浑浊,发际线处有头皮脱落,应该是解冻后头发被用力拉扯导致的。”
为了证实,她一手拿过巴掌大小的刀子,在赵莲儿脸旁轻轻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掰开皮肉,真皮泛白,谭馥雅的手指却不慎刮破了腐烂的表皮,“我想……赵莲儿的头颅被冰冻三年无误。”
狄承旭不说话,神情凝重,本就是毫无头绪的案件,突然间又撞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谭馥雅慢慢的站起身子,摘下手套,眼皮开始有些无力,四周的景物开始模糊和晃动,一低头,赵莲儿猛的睁开了眼,吓得她后退了一步……一阵耳鸣,白茫茫一片,她似乎听见了狄承旭的声音。
狄承旭一惊,谭馥雅的身子毫无预兆的就瘫倒了,他赶忙伸手拉住了她,身体随着她的身子单膝跪地,谭馥雅靠在他怀里,他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那灼热的体温。
狄承旭顾不得其他,下意识的就拉过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的将她抱了起来,匆忙的向着外头走去……
谭馥雅这一倒下,便到了第二日,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个较为熟悉的地方,谭府的雅阁。她半睁着眼,伸手揉了揉额角,舒缓了一下疼痛,突然,赵莲儿那大睁的眼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谭馥雅吓得大喘了一口气,也惊醒了趴在床边守了她一夜的竹喜。
竹喜见谭馥雅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立即站起身子朝着外边跑去,她站在门前对着门口守夜的侍女说:“准备一下早饭,赶紧把药煎好,告诉老将军一声,小姐醒了,免得他太过担忧。”
交代完事儿,竹喜马上回到了谭馥雅身边,见谭馥雅跟丢了魂似得,弯下身子有些心疼的为她擦了擦汗,柔声问,“小姐,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谭馥雅双眸有些无神,她摇了摇头,依稀记得自己晕倒在冰窖里,之后是狄承旭送自己回来的。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谭馥雅突然问。
“什么案子?”
竹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谭忠义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谭馥雅抬头看向谭忠义,轻声唤道:“爷爷……”
谭忠义本来一肚子的火气,被谭馥雅这有气无力的声音直接给熄灭了,他看着坐床上有些虚弱的谭馥雅,本想着来骂她一顿,谁知现在到了嘴边倒成了他骂不出声儿了,只是指着她念叨着, “你啊,这几天就别出门瞎凑热闹了!”
竹喜站在一旁,见谭忠义这副神情,暗暗一笑,进来的时候还是个气势凌人的大将军,现在却变成了苦口婆心的老爷爷。
谭馥雅听着念叨,扫望了一眼四周注视着自己的人,低头莫名的一笑。
谭忠义见谭馥雅坐在床边不说话,看了看边上的人,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谭馥雅见竹喜她们都走了出去,愣了一下下,谭忠义走了过来,她便知道他有话要说,自觉的挪了挪身子,给他腾位置。
谭忠义摸着嘴边的胡子,坐到床边,叹息了一声儿,看向谭馥雅,久久没有说话。
谭馥雅见他盯着自己斟酌什么,这才问,“爷爷,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谭忠义见谭馥雅自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