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馥雅听到狄承旭这番话,久久没恍回神。而后,她牵强的一笑,总算有些欣慰。从公堂到谭家,因为女子的身份她处处受气,如今看来也就在狄承旭这儿好过点儿。
狄承旭瞧见了谭馥雅眼中的异样,微微一怔,检讨了一下刚刚所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既然你信我,我会尽力而为。”谭馥雅说着,目光犀利的瞥了一眼站在门外时不时偷看自己两眼的林锋,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林锋被她犀利的一盯,立即撇开了视线。
而后,谭馥雅转而朝着杵在狄承旭边上,面无表情,有些冰冷的姜凉吩咐,“姜凉,劳烦帮我把仵作用的工具拿来。”
姜凉听见谭馥雅叫自己,没能反应上来,呆愣着脸。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谭馥雅,这才一手指着自己,满是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再叫自己吗?
谭馥雅见姜凉那副表情,忍不住一笑,“就是你。”
姜凉见谭馥雅都使唤起自己了,猛的转头看了看狄承旭,可狄承旭却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姜凉只好按她的话去办。
谭馥雅站在那具女尸旁,替这个年纪轻轻的金娘感到惋惜,正值花样年华,却被人残忍杀害;不由的感触着,比起金娘,自己幸运很多,至少上天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
不久,姜凉便将仵作装工具的布包交给了谭馥雅。谭馥雅站在那里,闭上眼为死者默哀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挽起衣袖,准备动手查验。
“来个人记录下我说的。”说着,她放下床幔遮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在这封建的社会里,这样做或许就是给死者最后的尊重。
谭馥雅打开布包,戴上手套,弯下身子,伸手从金娘的头颅开始检查,她摘掉金娘那纯白的头花,拆掉她的发髻,一手扶着金娘的后颈,查看容易致命的几个部位,头顶、囟门、额角、太阳穴,可并未发现有什么伤痕肿胀。而后,她掰开金娘的嘴,查看口腔和喉咙处,除了泛白的口腔和血水外连食物残渣都没有,这个凶手清理的很到位。
“金娘脖颈右侧及后脑有浅紫的尸斑,双耳有血水流出,双眼的角膜高度浑浊,难以透视到瞳孔。”谭馥雅一边说,一边拿木片轻刮着金娘脸上的妆容,取了些金娘脸上的妆粉,收放一旁。
一番细验,谭馥雅紧皱着眉头,从边上的布袋里拿出了剪子和银针。她趴俯在尸体前,定神看着上边的线,小心翼翼的将金娘与柳画眉缝接的线挑开了一部分,将头颅与尸身轻手掰开,这才道:“金娘的头颅没有致命伤,柳画眉的脖颈皮肉平整,无生活反应,是先被杀,后被人切下头颅。”
须臾,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凑到了金娘耳边,只见金娘的耳垂内侧有一块儿腐烂,谭馥雅迟疑了一会儿,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整个头颅,算起来,金娘的死是在七月二十一被人发现的,今天已经是二十四了。她目光一怔,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金娘的头颅被人冷冻过。”
“啪嗒”的一声,外头帮谭馥雅做记录的衙门吴师爷手一抖,笔就直接掉到了地上,在地面上溅出了一小块墨渍,什么样的凶手还会去冷冻死者的头颅?
狄承旭瞧了那一脸诧异的师爷一眼,自然是听到了谭馥雅的话,他挑开床幔走了进去。眸光一变,刚刚的尸臭还没有这么明显。
谭馥雅有些为难,说实话,再这样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无法查验,“一开始我还很纳闷,金娘头颅怎么保存这么完整,是否是凶手做了特殊处理,直到看见她耳边的腐烂,一般情况下,尸体是由内而外的腐烂,而冰冻过的就不一样,这冰是由外而内的慢慢融化,所以金娘的头颅在一段时间里是由外至内,并且腐烂迅速。还有这血水,也比普通的水要凉一些。”谭馥雅说着指着由金娘耳内流出的血水。
狄承旭看着金娘耳边的大量血水问,如果是因内部腐烂流出血水,颜色应该会比较深才对,轻声询问,“这血水的颜色是不是淡了些。”
谭馥雅点点头,确实如此,这才推测解释着,“这些血水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水流了进去,之后冰冻,然后现在又化了,流了出来。”
“比如凶手清洗尸体的时候?”狄承旭猜想着,尸体被凶手清理过,很有可能是那时候造成的。
谭馥雅摇了摇头,这个她无法确认。她看着和金娘头颅缝在一起的尸身,“还需要查验一下尸身,这尸身是谁的?”
“根据失踪人口和手心的红痣判断,死者是缙云县西面农户家的女儿,叫柳画眉,其父母已经确认过。”外头的吴师爷听闻谭馥雅的话,赶忙汇报情况,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这个衙门师爷太过无能,也盼下一任县令上任,能多留他两年在让他回家养老。
“画眉,名字很好听。”谭馥雅面无表情的说着。便开始脱死者身上的衣服。
狄承旭看着双手笨拙的谭馥雅,解了半天也不见她解开结扣,反而被她拉成了死结。久久,他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带着一丝调侃的说:“别告诉我,你长这么大还要别人帮你穿衣服。”说着,狄承旭顺手就接过被谭馥雅打成了死结的衣带,手指灵活迅速的解开了。
谭馥雅紧抿着唇不说话,不看他,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解掉死者身上的所有衣物,看着这样一丝不gua的女体,谭馥雅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了狄承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