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于天边,在缥缈的乌云间忽明忽暗,稀薄的月光勉强的照亮了脚下的路。小路幽静,树影婆娑,这样的氛围令谭馥雅有些不安,她紧跟着虞浩冉的步伐,生怕一不留神,便要走失在这茫茫的夜色当中。
虞浩冉慢慢停下了脚步,紧跟着他的谭馥雅一不小心便撞了上去。
谭馥雅抬头,见虞浩冉回头看她,半举着手不好意思的致歉,“对不住……”
虞浩冉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而后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前头走去,谭馥雅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提着个灯笼站在那里。待走近了些,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正是一休。
来到一休的面前,虞浩冉嘴角一扬,先行道了句客套话,“劳烦一休师父了。”
一休双眸微眯着,一手持着灯笼,一手拿着念珠,只是那转动念珠的手指比往日要快了些,似乎也有些不安。
“阿弥陀佛,但愿能帮到世子,也能帮到受苦的黎民百姓。张施主将送上来的尸体安置在寺院后边的嘉德院内,有两名道童看守。世子到了嘉德院后,稍作等待,寺里的沙弥会为他们送去宵食,之后他们会在嘉德院外小酌两杯,世子便可趁这时进入嘉德院。”一休说着,从袈裟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图纸,递交给了虞浩冉,解释着,“这是嘉德院的陈设布局图,尸体停放在大厅。”
虞浩冉一手接过图纸,直接就揣进怀里,他伸手拍了拍一休师父的肩膀,面带微笑的道:“多谢。”
“阿弥陀佛,世子跟宋姑娘一切小心。”一休师父双手合十着一礼,也默默地为他们祈祷。
虞浩冉答应的点了点头,而后便领着谭馥雅朝着嘉德院走去。
绕到了乌山寺背后,二人来到了嘉德院旁。嘉德院不大,却被围墙围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景象。虞浩冉抬头看了眼那比他高了一大截的围墙,又转头看了看四下,将手里的木箱放在地上,又向后退了几步。
“把风。”虞浩冉对着站在前边的谭馥雅道了句。
“嗯?”谭馥雅还没反应上来,便见虞浩冉快速的向前跑了两步,而后踩着木箱,足尖一点,身轻如燕的飞身而上,悄无声息的落在围墙的砖瓦之上。
不论多少次,谭馥雅总会被轻功所折服。古人的功夫千百种,她最觉得不可思议,最想学的就是这能飞檐走壁的轻功。
虞浩冉单膝落地的蹲在围墙的砖瓦上,往下看,正如一休和尚所说,嘉德院由两名道童把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休给的图纸,敞开来,借着稀薄的月光,大致研究了一下嘉德院内的布局。
嘉德院正门进去便是大厅,大厅两侧分别设有一间厢房,大厅后边设有一间书房,书房与左侧厢房之间还有一间浴堂。
虞浩冉照一休师父所说的,在嘉德院外等了一会儿。果然,一切就如一休所说的,两个沙弥为他们送来了饭食。沙弥走后,两个道童便将藏在柱子后边的酒水拿了出来,提着饭菜跟酒走出了嘉德院大门。
虞浩冉见道童马上就要走出去了,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看向围墙下的谭馥雅,轻声道:“把箱子先递给我。”
谭馥雅闻言点点头,将放在地上的木箱双手高举着递给了围墙上的虞浩冉。
虞浩冉将木箱放在一旁,对着底下的谭馥雅伸出手,指点道:“后退,往前跑两步,拉住我的手就可以。”他细心的指导着,这围墙有些高,他担心谭馥雅上不来。
谭馥雅照着他说的去做,后退了几步以后靠着助跑踩着围墙向上一跃,轻而易举的就拉住了虞浩冉的手。当虞浩冉握住那只纤细的手时,却是眸光一变,有些震惊,却也立马将她向上拉,谭馥雅借着围墙与虞浩冉轻松的往上一蹬,稳稳的蹲在了围墙之上。
“你习过武?”虞浩冉不可思议的看着蹲在身旁身手敏捷的女子,拉着她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谭馥雅面对虞浩冉,见他目光怪异,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解释。须臾,谭馥雅看了眼被他拉着的手,使劲的想要收回,几次反抗以后,她的手才从虞浩冉手中抽离而出。
虞浩冉看着顿在半空中的手,因为她挣脱的太过用力,指甲在他的手心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谭馥雅见他看着手上那道划痕神情复杂,还以为是弄疼了他,撇开脸轻声道:“不是故意的。”
虞浩冉的手微微蜷缩,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子,语气严肃,却带着肯定的质问她,“你会武功。”
谭馥雅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思量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解释着,“记不得了,应该是。”
早前就感觉这副身子的柔韧性异常的好,再加上来幽州以后发生的这些事儿,她更加肯定,这身子原来的主人是习过武的。
“呵……”虞浩冉意味不明的低头一笑,听不出他是何心情。
谭馥雅不语,半低着头静静的蹲在他的身边,望着围墙下的黑暗,一言不发。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是吗?”虞浩冉严厉的蹙着眉头,对着面前的女子低声而有力的质问道:“所以,以前的一切……都是你的伪装是吗?”
谭馥雅闻言抬起头,面对虞浩冉的质问,她却是哑口无言。不是不回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没有资格代替真正的谭馥雅去回答。
谭馥雅见虞浩冉盯着她非要一个答案,无奈的垂下双瞳,扯开了话题道:“别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