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中,我闻到的是满鼻的香烛之味,因此也判定的出武太妃是常年烧香拜佛的,只是这佛堂没在这,我也没看到任何一尊菩萨像。
笃、笃、笃
龙头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武太妃从后堂被人搀扶而来,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略微带了一眼,看到的是她老皱的眼眸,可她的神情不太友好,促使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妙的气息。
“姜妃给武太妃请安!”
我俯身请安,被武太妃捏住了脸。
“姜国妖姬!”
她苍老的声音在我耳畔缭绕着:“人称姜国妖姬貌若天仙善弄权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在说我在刑房的事情?
就在我皱眉之际,武太妃尖锐的护甲套猛地切入了我的脸颊,力道之重,绝对是故意为之。
我忍住了疼痛没有吭声,即便鼻尖已经充斥了血腥的味道,也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和尖叫。
“倒是个能隐忍的角!”
她算是夸了我一句,可下一秒,她弹指一划,再次在我的脸上画下了一条猩红。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任由脸上的暖流滴滴顺着脸颊滑落,抬起了头,对着她冷冷笑了起来。
武太妃显然有些惊讶,在蹙着眉头盯了我一会后,转身走到了上首位置坐了下去。
“太妃娘娘。”我叫了她一声,她却充耳不闻。
“其实我这姜国妖姬之名并非全因我的这张脸而起。”
我看着她摆弄着桌上的茶水,连正眼也不瞧我。
好在,她对我妖姬之名还是有着几分兴趣的,顿了半秒后随便应了我一声:“说来听听。”
我浅笑着道:“在晴儿出生之时,我白府门口曾路过一得道高僧,他在听到我的第一声哭泣时,曾留下了一句话,那才是我妖姬之名的来历,也是我生时便有的。”
听到了得道高僧这几个字眼,武太妃的茶杯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
她是信佛之人,自然也会相信神佛之话。
我更猜得出来,她毁我容颜,不过是怕我有着这张脸,会在将来的后宫中兴风作浪罢了。
毕竟长得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但好看又有心机的女人就不得不防了。
“高僧说了什么?”她问,也终于直视起了我的眸子。
“高僧说”我深深的对视着武太妃老皱的双眸,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极为认真,一字一句的道:“天命帝王相,逆生成妖姬。若得之,兴国也,若失之,亡国也,帮,天助也,害,夺命也。”
哐当一声,武太妃的茶杯落地跌碎,她愕然的盯着我,好似要从我的神色中捕捉到我撒谎的神情。
我笑的淋漓尽致,促使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若太妃生疑,可去晴儿的老家丰城打探,若是能找到我白府原来的老仆,一问便可知真伪。”
我说的确有其事,听我小时候祖母对我说,在我出生那天,我白府确实来过一个和尚,还说了很多阿谀奉承的话。
当然,和尚不过是个卖弄嘴皮子的假和尚,说的话也没有我现在说的那么玄,可在我白府中,听到和尚说话的人却只有我父亲和祖母。
加上我祖母也是信佛之人,听了和尚好话之后,自然也是开心的紧。
因此,我祖母对那位和尚格外敬重,不仅赠了和尚很多钱财,还亲自送和尚出了白府。
武太妃若真的去找我白府老仆,他们问到的答案,顶多也是实话实话。
那么如此一来,先入为主的思想便会引导他们,即便他们还有所怀疑,也会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看着武太妃严厉的眸子将信将疑,我跪拜在地,俯身之时掰断了自己的一片指甲盖,捏进了手中。
“太妃肯定不知,在我出生之后,我父亲遣散了所有姨娘,专宠了我母亲一人。”
那是当年我父亲吃了败仗,怕姜国先帝怪罪,所以在回京请罪时特意遣散了后院,也只有我的母亲死都要陪着我父亲,才成为了最后的独宠。
这是我故意说的,主要是为了让太妃深信不疑,好误导她认为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命格而起。
从武太妃的表情中,我看出几分相信的意味,她红一阵青一阵的脸色,让我更加笃定她是迷信之人。
我的笑容更甚了,再次下了一副强心剂:“或许太妃应该知道,六年前,贵国黎将军来犯我姜国边境,我父亲当年镇守丰城,和黎将军对阵互杀,不过那日,黎将军突然遭受天雷轰顶,全身炸裂,死无全尸”
武太妃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可是我姜良两国的奇案,至今无人能解,却是传言漫天。
我装的一副理所当然,接着说道:“那天,我年满13,本要举行及笄大典,却因为黎将军的叫阵,我父亲未来得及举办。”
我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根本不怕武太妃的怪罪,我既然敢吓她,就敢当众吃定她。
“之后,我给自己举办了一场典礼。”
我眸中的恨意浓烈,通过我的表情,让我看起来越发认真:“那就是站在城头上,亲眼看着黎将军尸,骨,无,存!”
“咳咳咳”
武太妃显然是心慌了,猛咳不止,不停的捶胸顺气。
几名宫女前去帮忙,形容紧张,已是没有人在顾忌我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了。
我斜眸抬视了一眼房梁,其实早在我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房梁之上还栖息着一只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