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现定国公沈威掌管着神京十二团营中的奋武、耀武、显武三营,因着手握重兵,在庆元帝跟前素有脸面。
其子沈越峥年初刚领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端的是少年英才、年轻有为,神京城中有不少人都想和定国公府打好交道,但沈威常年不在府中,沈越峥性情清冷不爱交际。
早年先定国公夫人蒋氏还在时,倒也办过几场花宴,给了门道互相熟悉,但自从蒋氏去世,现定国公夫人陈氏就把紧了大门,十来年间,勋贵们早就忘了定国公府的宅子是什么样儿了。
这般人家?怎么登门?
齐金堂面色沉郁地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目光泛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戴氏,沉沉开了口道:“谁去?”
早在尤大夫走后,孩子们就被打发着各自回了院子,如今堂中只剩下大房的齐敏仁并大夫人庞氏,二房因着齐敏业外放到了钱塘,不在京中,只有韩氏,三房也只有齐敏洲坐在那里。
庞氏看了一眼齐敏仁,见他微微颔首后,起身恭敬说道:“老太爷、老太太,之前我跟前的赵嬷嬷递了个消息,说是卿丫头昨日里遭了罪,最后倒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沈越峥救回来的……”
“怎么不早说……果真?”
得到庞氏肯定的答复后,齐金堂面上一暖,戴氏脸上也泛起点点喜色,有了救命之恩在前头,就好登门了。
毕竟若是齐蕊卿这次真的熬不过去,那她磋磨孙女致死的丑闻一旦曝光,在勋贵圈中怕也再难立足,如今哪怕再是不喜,她也想让齐蕊卿好起来。
齐金堂想的比戴氏多一些,登个一两次门,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若是能攀上定国公府这棵常青树,他也不用夙兴夜寐,为了侯府的将来辗转反侧了。
想不到……卿丫头这一次,倒还帮了侯府一个大忙,当下点了齐敏洲去定国公府,又细细交代说去了国公府就算见不到沈威,也一定要见到沈越峥,表达一下长兴侯府的谢意和结交的诚意。
齐敏洲越听面色越是不郁,这样耽搁下去,蕊卿还哪里有命在?父亲这般到底是为了长兴侯府还是为了蕊卿?
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先要请到老供奉来给蕊卿看病再说,当下深深地看了齐金堂一眼,抿着唇转身出去了。
……
初春的太阳不是太烈,因着前几日下过雨,空气中还有些湿湿的凉意,沈越峥身上盖了一张薄毯,躺在榻上合眼小憩。
今日松露不知燃了什么香,清清幽幽,如花香般凝淡,此时闻着心神颇为舒坦,面上越发放松下来。
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轻轻响起,沈越峥只以为是松露在收拾着什么,也就没有在意,直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只黏黏腻腻的胳膊缠到了脖颈上……
沈越峥豁然睁开眼,触目是一片艳俗的红色,却见一个浓妆艳抹、只着桃红色肚兜的高挑丫鬟,垂下的身子几乎要贴到他的面上。
“滚开!”
沈越峥狠狠一挥手,将凑到跟前的丫鬟猛地一把推到地上,面上满是嫌恶和厌弃,起身端了茶盏将袅袅香烟浇灭,又拿出锦帕,蘸了茶水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苏木!”
屋里黑影一闪,一个身着黑色劲衫的冷面少年单膝跪地,惊得那丫鬟掩口就叫,沈越峥狠狠地皱起眉头,面上厌恶不已。
“这是哪里进来的东西?松露那崽子呢?把她扔出去,扔到外院去!”
“呜呜不要啊!世子饶命!奴婢不是私自进来的,奴婢是前些日子夫人拨来伺候世子的红妩呀!”
陈氏拨来的?哼!果然没有好心思!
沈越峥面上越发沉怒,将擦过手指的锦帕随手扔在地上,瞥了一眼衣衫不整满脸泪水的丫鬟,寒声道:“夫人送来的红妩……”
红妩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颊,目光中满是希冀,她是夫人送来的,世子碍着孝道,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沈越峥一眼看透了红妩的心思,心中冷哼一声,眸中冷光更甚,恨声道:“这般有身份的丫鬟,自然不能等闲对待,那就……剥光了扔到二弟房中去吧!”
红妩惊恐地睁大眼睛,扑上前去想要抓住沈越峥求饶,却被冷面的苏木一把拎住,要是被夫人知道自己不但勾引世子不成,反倒连累了二少爷沈铭泽,她的下场……
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红妩,这些妖妖娆娆的丫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他让苏木私下里查过,都是陈氏花了高价买回来的扬州瘦马。
作用嘛……最好勾引得他这个世子身败名裂才好,毕竟那样才不会威胁到沈铭泽,陈氏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想必在沈铭泽房里发现这丫鬟的时候,面上表情应该会精彩万分!
“松露呢?给我滚进来!”
听到沈越峥的怒声,一脚踏进院子的松露吓得浑身一抖,刚刚有个小丫鬟说夫人有事找他,他在陈氏的兰宁院门口等了半日也不见传唤,才发觉上了当。
等到急急赶到沈越峥的鸣峥院时,就见一个衣衫裸露的丫鬟被苏木当作死狗一般拎在手中,松露打了个冷颤,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子。
“是不是等我出事了你才回来?”
松露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说完原因,自责道:“都怪奴才蠢,不过那小丫鬟……似乎是梅妩院的,所以奴才才未疑心!”
梅妩院?那不是得音的院儿吗?看来沈家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