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周玉沅不知该说什么,唯有用力抱紧周夫人,“孩儿……”
“好了,你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是要当爹的人了,我也就不留你了。”
周夫人说完背过身去,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肩仍旧是止不住的抽动。
“孩儿一辈子都是您的儿子!”周玉沅跪在周夫人的跟前,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周夫人也没有拦着,满眼不舍,她无子无女,唯一承欢膝下的也不过一个周玉沅,哪能说舍得就舍得的!
想到那个在京城的养女,她也只能是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教导周玉沅,“沅儿,萍儿那里你能不去就不去吧。你姐她也不容易的,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在朝中站稳了脚步,再给她撑撑腰。”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周玉沅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之前是没有想到,如今经过周夫人亲自指点,他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好孩子,那母亲也不留你了,明日一早你便离去吧。”周夫人手指紧紧抓着手中的锦帕,眼底再次涌出泪花。
“孩儿,”周玉沅不欲那么早离去,少说也要等父亲的头七过了再说,“孩儿还想多留两日。”
“傻孩子,早日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才是正经的,你父亲会明白你的孝心的。”周夫人说着摸了摸他的头,“母亲明日就不送你了,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母亲!”
周玉沅很多话想对周夫人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得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转身离去。
次日,周夫人果然没有出来送他,周玉沅一步三回头,最后带着小厮张旭以及暗卫离开了云城。
云城的百姓还没有从周侯爷逝世的悲恸中缓和过来,又听闻了周公子即将离开,心中更加难受。
“公子,你何时回来?我们也好替你接风洗尘。”一个穿着棕色衣裳的掌柜的站了出来,满是不舍。
周玉沅对着老掌柜鞠了一躬,也是不舍,“玉沅此去归期未定,劳大家挂心了,玉沅多谢大家的关怀。”
“公子,你走了,我们会帮你看好周侯府的,公子也一定记得要回来,看看我们这些乡里乡亲也好。”一个老汉走了出来,取出怀中的玉面馒头,“小老儿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也唯有这玉面馒头了,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带上吧。”
“公子,这是奴家为公子绣的香囊,愿慰藉公子思乡之苦。”
“公子,我三娘也没什么好东西,有传家宝剑一把,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
还没有出城,张旭全身上下已经挂满了各色各式的东西,他委屈地对着周玉沅抱怨,“主子,你看看,你倒是轻松了,遭罪的可是你的小书童我!”
“辛苦你了,不如给些给我,你也好——”
“那倒不必了!”张旭一听马上就精神了,他也就是抱怨抱怨而已,抖了抖身子,示意周玉沅看他,“其实也不是很重。”
看着张旭的样子,周玉沅难得笑了出来,指了指旁边的骏马,“不若你把东西放在马上?”
“对哦!还是公子聪明!”张旭这才想到身边的骏马,他整理了东西,这才看着身侧望着云城城门的公子。
“公子,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他其实挺舍不得春月的,还想着再过几年便央求公子替他做主也不知道春月还能不能等他回来。
“会的,一定会的!”
周玉沅像是对张旭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他肯定会回来的!
——
转眼之间,一个月就过去了,苏缘在竹屋住的还是不错的,吃喝也是样样没落下,身上的毒也解得七七八八了,身子也长了不少的肉,看起来比以前倒是丰润了许多。
“太后娘娘,今天我们要试着解‘情不染’,这期间肯定非常的难受,还请太后娘娘多担待一些。”金佩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心中还是有点紧张的。
“有几分把握?”
苏缘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了,且这一个月来解毒过程可谓是繁琐复杂,哪一种毒不是令她死去活来的?如今她不照样还端坐在这里吗!
金佩伸出五根手指头,说话越发的没有底气,“不到五成的把握,若是不趁着现在根治,以后就更难治了。”
医者父母心,她当然希望太后娘娘早日康复,可那种毒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能有五成已经是很不错了。
“好。”苏缘倒也没上心,她自问可以挺过来,“如若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同轻封说,他会准备好的。”
“是。”金佩见苏缘安安静静地捧着那本《资治通鉴》看着,心中越发的好奇,忍不住多嘴,“太后娘娘,这本书很好看吗?”
书?苏缘这才抬头看了金佩,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也没什么,只是哀家闲来无事,也只能是胜于无聊。”
“太后娘娘会弹琴吗?”金佩靠近一点,满眼憧憬地盯着她。
弹琴?苏缘自是会的,可她很久不弹了,“算是会吧。”
“那、”可以弹一首曲子来听听吗?金佩刚想要询问就对上了苏缘那一双尤为深沉的眼眸,一哆嗦便什么话都不敢问了,只是尴尬地笑着道:“那挺好的,太后娘娘肯定是弹得很不错的。”
“哀家不善弹琴。”苏缘想也没想的拒绝了金佩的夸赞,放下手中的书,抱起一坛桃花酿朝着南面的竹林走去。
啊呀!这马屁都拍到大腿上了,真的是够失败的,金佩望着苏缘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