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后,她跪在杜皇后脚边,一边捶腿,一边撒娇:“母后,您明知女儿看中谁,为何偏偏要撮合跟那个什么武德侯世子,女儿不想,也不喜欢。”

杜皇后对她一向没重话,叫她起来坐,又叫人送来糕点和解暑凉茶,笑道:“武德侯算得上名门望族,大世子文武双全,今年应该十九。你十六,只虚你三岁,本宫叫大宗正院合了你们生辰八字,各方面相配,有何不好?”

静和公主听到连八字都合过,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还在求:“母后,女儿真不喜欢他,长得又黑又瘦,哪有枢密院的年轻将领英俊。”

杜皇后看着她笑:“大世子常年驻守边关,那边条件艰苦,自然白嫩不起来,但本宫见他五官周正。等过了弱冠,长开些,再有个女人在身侧好生照顾,养好了不比枢密院的差。”

静和公主自己都是要人伺候的主子,哪有心思伺候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拿出杀手锏,硬生生挤出眼泪,难过道:“母后,难道您忍心见女儿不幸福吗?”

杜皇后不吃这套,又叫人拿来静和公主最爱吃的点心,连哄带骗:“母后正是为你幸福着想,才为你亲自指婚。”

静和公主嘴角一别。哭出来:“母后就不能依了女儿这次吗?”

杜皇后安抚:“我的傻女儿,本宫何时不依你,唯独婚姻大事你得听母后的,连你父皇都看好许世子,你不想惹父皇不高兴吧?”

搬出父皇,静和公主立刻会意,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女儿明白了。”静和公主抽抽搭搭起身福礼,哭得梨花带雨离开坤德殿。

等她一走,吴嬷嬷从屏风后走出来,站到杜皇后身边,小声问:“娘娘,依老奴看。静和公主真不愿意与许世子好合,她是您亲手养大的,这桩婚事,不如找别的公主。”

杜皇后神色一凛,瞥一眼身边的人,方才的笑意荡然无存,冷冷道:“吴嬷嬷,你是年纪大老糊涂,还是认为本宫糊涂了?”

吴嬷嬷忙跪拜,毕恭毕敬道:“老奴不敢忤逆娘娘,还请娘娘明示。”

杜皇后眼底浮出寒意:“吴嬷嬷,你跟了本宫十几年,连这点事都没看透?”

吴嬷嬷揣测杜皇后的心思,斗胆道:“您想借姻亲之事,拉拢武德侯?可为何非要选静和公主,她的性子您了解,未必能和许世子长久过日子。”

杜皇后不在乎:“本宫只给她引路,日子怎么过,是她自己的事,养了这么多年,总得有点用处。”

说着,她话锋一转:“明儿你去跟长公主说一声,要她别掺和静和公主的事,她们姐妹们俩关系好,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吴嬷嬷会意,说明白。

杜皇后思忖片刻,又交代:“这段时间你找人看着静和公主,别闹出什么岔子。”

吴嬷嬷领命,立刻去办。

杜皇后听着殿外蝉鸣,重新侧卧在贵妃榻上,叫人打扇,享受午后难得宁静。

“静和公主”她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倏尔嘴角扬起冷艳的笑,一个婢女所生的女儿也敢称公主?

若不是当时她身体不适,不能侍寝,怎会把身边贴身丫鬟送到夫君床上。

想到这,她无不讽刺地想,圣上真是不挑嘴,黑灯瞎火,是个女人就上,才干了几天,那丫鬟竟怀孕了。

怀孕----每每想到这两个字,她心里恨意有增无减。

当初洞房花烛时怎么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瞧瞧偌大的后宫,各色嫔妃,肥环燕瘦,唯一兑现许诺就是皇后这个权位。

杜皇后揉着眉心想,也罢,一国之母,掌管凤印,协理六宫,只要不动圣上宠爱之人,其他女人生死还不由她说了算。

再说。圣上有死心塌地爱过一个女人吗?

就杜皇后所见,没有。

翻起这些无聊的事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卧薪尝胆。

什么宠爱,只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当体验到权力带来的无限荣光和种种好处后,她再也不想什么情爱,同时明白朝野上那些男人为何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沉醉在官场游戏里,说到底人心不足,好了想更好。

何况谁又甘愿平白无故诚服别人脚下?

杜皇后看透许多事,想明白许多事,心也硬了,至于手段----

静和那枚棋子也该出手了。

然而对杜皇后的心思,静和公主一无所知。从她呱呱坠地,长到花样年华,整整十六年,从未听见母后说她一个不字,哪怕长公主挨罚,也没罚到她头上。

她就像任其生长的花草,到底是尊贵的牡丹,还是最普通,却浑身长刺的月季,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

静和公主殿里传出摔砸东西的声音,听得外面的小宫娥缩在脖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个年长的宫娥听动静。过来,随便拉过一人,压低声音问:“去皇后娘娘那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发脾气?”

小宫娥唯唯诺诺道:“回姑姑的话,奴婢听闻好像公主的亲事被娘娘定下来了,这不”

她说着,努努嘴,没敢再往下说,免得传出去,吃不了兜着走。

年长的宫娥心领神会,叫守在外面的宫娥都退下,别蹲在外面听墙根,小心吃公主的板子。

小宫娥们齐齐应声。赶忙离开。

年长宫娥深吸一口气,转了个笑脸,进入殿内。

刚置换的东西被砸得七七八八,满地碎渣子


状态提示:第92章 指婚--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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