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面之缘,又在厮杀搏斗中,未必记住每个人。
宋执扬扬眉,出了一个半馊不馊主意:“要不,让温婉蓉来看看,确定是不是黑店伙计?”
话音刚落,覃炀脸色一沉:“得了吧,她都怕成那样,你没看见吗?”
宋执透出坏笑:“疼媳妇啊。”
“滚蛋!”
覃炀抬脚,还没踹出去,宋执就躲一边。
“娄知府那边怎么样?派人过去打捞没?”他没心情嘴炮,话锋一转,“我跟你说的那个冰洞,去不去看?”
“去啊。”宋执拿过椅背上大氅披上,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知府堂,直奔河边。
宋执看过那个冰洞,也觉得一般人掉不进去。
但放眼整个河面,除了这个入口,其他都是冰层。
而打捞上的尸体,确是娄知府。
覃炀看了眼湿漉漉的鸳鸯补服,又看向宋执:“你问过姓钱的没?这两个狗东西之前狼狈为奸。”
宋执摆出一副这还用你教的表情,摇头晃脑:“问了,说不知道。”
覃炀额头暴筋:“他说不知道你就信?”
宋执要他稍安勿躁,摆出两点原因,第一朝廷有大理寺,娄知府死了,钱师爷作为嫌疑人之一,该交给谁处理就交给谁,他们是来赈灾不是来办案的;第二钱师爷自己怕被覃炀弄死,将功赎罪,告诉宋执,说之前娄知府杀的男人,是小舅子店里的伙计。
果然中庭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是黑店里的伙计。
覃炀单眉一挑:“你不都知道了吗?还叫老子认尸?”
宋执叫人把娄知府的尸体抬回去,回头道:“你都不信那个姓钱的,我会信?但看你刚才反应,钱师爷提供的证词是真的。”
“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覃炀哼一声。
“这算哪门子算计?”宋执得意哈哈大笑,说今天下午就派人把钱师爷押走,免得覃炀看他不顺眼,真弄死,再多条命案。
又说,他已经写了份详细折子一并带回燕都,应该要不了多久新知府上任,他们赈灾任务完成就撤,一个受灾的破地方,吃也吃不好,又没漂亮姑娘陪,时间久了会憋出病。
话里话外酸覃炀带来温婉蓉。
覃炀酸回去:“杜六小娘们吵着要与你结亲,你答应啊,反正熄灯都一样。”
“别提她。”宋执听不得杜六姑娘,话题就此打住。
两人再回知府堂,就算不用管两桩命案,给娄知府擦屁股够让人头疼。
赈银被贪三分之二挥霍得差不多,余下三分之一根本不够安置难民。别说一人一顿配两馒头一碗粥,就一个馒头都勉勉强强。
再者,大部队过来清理城内,安置城外,疏通官道,一帮将士要吃喝拉撒,除开赈灾物质,他们的口粮也是按需分配。
但为防止难民吃不饱而发生骚乱,连带军中的食物紧缩一部分出来,解决温饱问题。
从上到下,覃炀和宋执带头减食。
好在温婉蓉吃的不多,只要覃炀不在,她就一个人窝在帐篷里,看看书打发无聊。
覃炀每天忙到入夜才回。
温婉蓉会把食物架在炭盆上烤热,再沏壶热姜茶,给他驱寒。
覃炀边吃边建议:“过两天,我叫人先送你回去燕都。安吉环境恶劣,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温婉蓉嘴上应好,心里不想离开,他们之前一起经历过生死,怕自己一个人回去,覃炀再遇到危险,她就真的看不到他了。
覃炀看她情绪不高,笑着摸摸她的脸,像安抚:“怎么?不想离开?”
温婉蓉迟疑一会,点点头。
然后像想到什么,把手里半个馒头放覃炀碗里:“我每天食物减半,行不行?不会给你增加负担,再不济,我一天一顿也可以,饿了可以喝水。”
覃炀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又心疼似的把人拉到怀里,说:“你傻啊。就你那点猫食,能消耗多少食物?你夫君堂堂平北将军,饿谁也不能饿到自家夫人。”
最后一句话,小绵羊超爱听,把碗里馒头拿起来接着吃,眼睛亮亮地问:“饿到自家夫人,平北将军会心疼吗?”
“会。”
“真的?”
“嗯。”
小绵羊靠在覃炀怀里,两条腿在炭盆边摇来摇去,幸福得无以言表:“那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吗?”
覃炀无奈看着她:“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你留下来不是自讨苦吃?”
小绵羊毫不犹豫回道:“只要能看着你,我觉得一点都不苦。”
什么狗屁逻辑?
覃炀单眉一挑:“你看着老子做什么?”
小绵羊咬口馒头,笑得人畜无害:“防止你跟哪个姑娘看对眼,从安吉带回燕都。”
这次覃炀直接把人扔床上,戳她额头,问她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绵羊边吃边笑:“想你啊,还能想什么。”
二世祖吸口气,再吐口气。发现小绵羊确实被教坏了,也开始学会歪理邪说。
“行了,吃完饭收拾好,睡觉。”覃炀没时间陪她闲扯,还得出去巡视一圈。
小绵羊点点头,继续咬馒头,问:“今晚回来吗?别又通宵。”
覃炀说不知道,叫她别管。
温婉蓉嘴上说好,还是等到很晚,实在熬不住,自己先睡了。
隔天醒来时,覃炀正合衣睡在外侧,一只胳膊搭在她腰上,睡得很沉,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