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自然说覃炀不是:“你下手没轻没重,别他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覃炀嘴上骂宋执,行动上听话,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喝茶吃点心。
宋执贱笑,来句“大恩不言谢啊嫂子”,又看向覃炀:“哎哎,别绷着脸,跟你说个正事。”
覃炀没好气:“有屁就放。”
宋执故意卖关子:“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跑来?”
覃炀嗤一声:“还能为什么,又被十三房姨娘吵昏头,跑老子府上躲清静。”
宋执摇头晃脑:“不全对。”
温婉蓉拍拍覃炀,要他好好说话,问宋执:“到底为什么事?”
宋执说看在温嫂子的面子,就不跟覃炀计较,直奔主题:“宋瑞把齐佑带到府上来了,我搞不懂他什么意思,找官场上的人来看我笑话?”
说着,他翻身,换个四仰八叉的姿势:“趁没人注意,我溜了。”
覃炀听了,沉默一会,正色道:“老子是你就不走,上次在马场你不是结交齐佑吗?他来府上正好,你带伤留他吃饭,显得仗义。”
宋执摆摆手:“得了吧,仗义个屁,我仗义,他不仗义,有毛用。”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转向温婉蓉:“嫂子,问你个事,齐佑的媳妇,是不是温府姑娘?”
温婉蓉点点头,说:“是啊,齐御史的夫人是温家嫡出的四姑娘,怎么了?”
宋执别别嘴,嫌恶道:“想当初温伯公是风极一时的人物,怎么养出这样的姑娘。”
温婉蓉心思,四姑娘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对宋执笑笑:“四姑娘是不大会说话。”
“何止不会说话,”宋执说简直讨厌,“她坐在一旁听就算了,全程插嘴,显摆她和齐淑妃关系多好,齐佑脸都变了,她还说个不停。”
覃炀听着大笑:“你不是去结交朋友的吗?没成?”
“成个屁!”宋执骂,“一群爷们说话,轮得上她个娘们插嘴,欠收拾的东西。”
宋执是句抱怨,温婉蓉却听进心里。
她问宋执:“四姑娘最近和齐淑妃有来往?”
宋执说具体不清楚:“不过听她话里话外,好像有。”
温婉蓉没再多言。
覃炀注意她,问:“怎么?温四还能在齐淑妃那边翻出花来?”
温婉蓉嘴上说没什么,心里却想起另一个事,四姑娘曾经进宫找齐淑妃时,碰见过她和丹泽说话,算算时间,是太后去灵陀寺避暑之前,她担心齐淑妃一心想对付自己,拿没影的事做文章。
再趁机,落井下石,在皇上面前抛出牡丹的事,就算皇上不全信,对她也会有所怀疑。
一旦皇上起疑……就是个可怕的开始。
温婉蓉思忖一圈,对覃炀说:“我想从明儿起,还是照旧去仁寿宫定省吧,宫里有太后照拂,总归是个靠山。”
宋执不知道温婉蓉还有太后这个大靠山,睁大眼睛看过来:“我操!嫂子可以啊!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比那什么狗屁温四强多了!”
温婉蓉低头浅笑,心里苦:“哪里什么真人不露相,还不是担心大哥的事牵扯到覃家,不得已为之。”
宋执说那也比认识后宫妃嫔,还嘚瑟强百倍。
温婉蓉只笑不语,其实她还有下半句没说,按照上次齐淑妃去仁寿宫告状,说牡丹进宫是她的主意来看,她俩的关系已经交恶。
齐淑妃不在乎仁寿宫的嬷嬷传话,公然提及此事,证明这场明争暗斗开始拉响。
温婉蓉起先觉得确实是自己害了齐淑妃,想办法让皇上去了景阳宫,而之后的事,也如覃炀所说,她该还已还,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再往深想,哪里坐得住,就怕过几天进宫,事态往更不利的方向展。
隔天她准点去了仁寿宫,陪太后聊天吃茶。
太后对她关心有加,问身体哪里不舒服,一会叫太医来瞧瞧。
温婉蓉低眉顺眼,找个借口,说许是夜里着凉,喝完姜汤汗,便没事了。
太后说没事就好,又说了会体己话,不知为何主动提及齐淑妃,说她的病恢复不错,都是温婉蓉的功劳。
温婉蓉不敢以功臣自诩,只说不愿见人受病痛折磨。
太后自然对她是一番夸,温婉蓉面上应和,心里却五味杂陈。
好在定省的时间不长,她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告辞回去。
温婉蓉自从知道宫里覃昱在宫里内应不止牡丹一个后,再也不敢走人迹罕见的甬道,沿着大路,从午门出宫,再坐马车回去。
覃府的马车前脚离开,齐府的马车后脚停在宫门口。
四姑娘刚才在车上,两车错身而过,就注意到温婉蓉。
如今,昔日温府养女飞上枝头变凤凰,四姑娘心里那股羡慕嫉妒恨有增无减。
特别她嫁给齐佑,和覃家比起来,天壤之别。
覃炀是什么官职,齐佑又是什么官职。
人比人气死人!
四姑娘想,当初温婉蓉在温府就是个老实受气包,哪点比她强?
吃穿用,都是捡她们嫡出姑娘剩下的。
如今穿得人模狗样,她几次注意,温婉蓉身上的衣服是布庄最好的料子之一,连花色都是燕都时下最流行的。
再看看自己,每况愈下。
在景阳宫四姑娘美其名曰来探病,实则又为齐佑的仕途奔走宫中。
她知道齐淑妃讨厌温婉蓉,同仇敌忾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