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支走屋里下人,把今天碰到钱祭酒以及以前在安吉的过节,跟老太太详说一遍,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祖母,我倒不怕,就担心他对温婉蓉下手。”
不得不承认,现在温婉蓉是他的软肋。
老太太之前就听过钱师爷高升国子监祭酒一事,而平静这么久,为何对方今天突然高调出现,不是好兆头。
“应该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老太太思忖半晌,缓缓道。
覃炀不解:“祖母,我有一事不明,以覃家在燕都的名声,此人应该早知道我们一切,可迟迟没动静,何必等到现在找茬?”
“这也是祖母想问你的。”老太太把问题丢给他,“你们在安吉到底发生什么,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你没在意,对他却是威胁的事。”
覃炀皱眉,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任何不对劲,除了之前为了报复温伯公那份匿名举报,问题这份举报是杜废材交上去的,再往深想,他不由怀疑杜皇后。
问题杜皇后用什么手段逼迫钱师爷就范,以及如何对付覃家,他没猜透。
因为那份举报大多捕风捉影,未提出任何有力证据。
钱师爷不傻,不会轻易上钩。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搅黄许翊瑾和静和公主联姻这件事,杜皇后不会就此算了。
老太太叮嘱:“有些话你别跟阿蓉说,免得吓到她,外松内紧即可,给她多陪几个身手不错的丫鬟。”
覃炀说知道。
稍晚,老太太要午休,覃炀告辞回去。
他进屋时,温婉蓉已经睡了。
覃炀脱了外衣,躺到她身边,看着安睡的面容,心有不安。
他鲜有害怕失去她。
覃炀轻微叹口气,把温婉蓉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
温婉蓉睡迷糊了,把午睡当成晚上,哼哼唧唧说了声:“你回来了,我去给你准备宵夜。”
“大中午准备什么宵夜。”覃炀觉得她可爱,低头亲一口,说句睡吧。
温婉蓉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如同找到依靠,又安心睡过去。
覃炀却睡不着,他反复琢磨老太太的话。
不管杜皇后的阴谋阳谋,玉芽能嫁给许翊瑾,这场角逐覃家赢了。
玉芽没有后台的清白身世,正合圣意。
太后的态度说明一切。
武德侯手上十二万兵权总算保住,许氏一族可以继续在樟木城过平静生活。
而覃家这个人情,许家记下。
但老太太要覃炀记住,只要天下姓萧,覃家也好,许家也罢,就要安安分分做臣民该做的事,即便被误认为皇后党,也得夹缝中求生存。
夹缝中求生存……
覃炀想想这几个字,就觉得窝囊。
堂堂武将世家,开国元勋,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正应那句虎落平阳遭犬欺。
“你一直没睡呢?”温婉蓉一觉醒来,看见他一脸心事。
覃炀拍拍她,说没事。
温婉蓉枕在他胳膊上,糯糯道:“你怎么了?从见到钱祭酒回来就怪怪的。”
覃炀叹气,什么都不想说,有一下没一下拍她的背,叫她最近少出门,说燕都不太平。
温婉蓉低头说知道。
她不傻,从发现钱师爷摇身一变,变成钱祭酒的时候,就知道有些事躲是躲不过。
世人都说多事之秋,可今年的秋天还没来。烦恼就接踵而来。
温婉蓉犹豫片刻,对身边人提议:“覃炀,要不,孩子先不生了,把这段时间度过去再说。”
覃炀立刻皱眉,不满道:“什么不生了?说什么屁话?!嫌老子没能力保护你们娘俩?”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温婉蓉不想惹他生气,耐心解释,“钱祭酒的事不知要闹多久,我怕又像上次一样,遭人陷害,最后害了孩子。”
提及流产,覃炀本就心情不好,这下更不好,一下子坐起来,声音沉沉:“老子疏忽一次,没完没了了?!你以为老子不在乎啊!”
他说着,起身下床,懒得理会温婉蓉,跑到外面摇椅上睡。
温婉蓉穿好衣服,跟出去:“我是防微杜渐,大人怎样无所谓,可大夫告诫我。再滑胎一次,只怕我将来想生就难了。”
覃炀哼一声,不说话。
温婉蓉说出担心:“难道真要我抬妾进门,给你生儿子?”
覃炀听这话,睁开眼,要发火:“温婉蓉,你他妈除了天天防止老子玩女人,脑子还装什么?”
温婉蓉被吼的莫名其妙,蹙了蹙眉头:“我是为你好,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
覃炀一下子站起来:“老子就听不出好赖!你是为我好,还是打心底不相信老子?!”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温婉蓉觉得她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覃炀烦了:“什么叫爱怎么想怎么想?!老子想错了?!”
温婉蓉正话反说:“你没错,你都是对的!什么时候错过!”
“你跟老子冷一句热一句有意思吗?”覃炀开始较真,“你不就怕老子又像上次一样,害你流产!”
既然翻旧账,温婉蓉再不想容忍他的坏脾气,责问:“难道上次不是你害的?!”
针尖对麦芒,覃炀的火烧起来:“怪老子?!不是你蠢到处说,至于吗!”
温婉蓉据理力争:“我哪有到处说?!”
覃炀继续指责:“你管住嘴,什么事都没了!儿子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