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皇后尾音拉长哦一声:“没谁给?那就是母后的责任,你皇祖母叮嘱母后好好管教你。看来是该好好管教。”
“母,母后……”静和眼里积满恐惧的泪水。
杜皇后直接无视,高声喊了句:“来人!把静和公主押往大宗正院,等候发落!”
静和公主一听押往大宗正院,彻底慌了,顾不得礼数,忙不迭站起来,跪到杜皇后面前,抱住她的大腿,哭道:“母后,都是宝春那贱婢出的主意,与女儿无关。女儿是冤枉的!”
吴嬷嬷上前掰她的手,对旁边宫人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于是静和公主在一群手忙脚乱的宫女掰扯下,被拖出坤德殿。
杜皇后不解气,又叫来吴嬷嬷:“你告诉大宗正院,萧姝之前婚约取消,至于犯什么错,把宝春的口供交过去即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必姑息。”
既然已成废棋,留着何用!
吴嬷嬷垂手说知道,刚转身被杜皇后叫住。
她毕恭毕敬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杜皇后眼底划过一丝阴狠,问起早先的一件事:“吴嬷嬷。之前要你查钱祭酒的事,查得如何?”
吴嬷嬷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实话实说:“回娘娘的话,此事老奴查不下去了。”
“查不下去?”杜皇后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吴嬷嬷斟酌道:“钱祭酒背景比想象中复杂,老奴原本打算摸清楚,现在得请示娘娘下一步怎么办?因为静和公主的事,耽搁了两天。”
她是杜皇后的心腹,杜皇后并没有多加责怪,要吴嬷嬷先去大宗正院办完事,再回来详说钱祭酒的事。
又隔两天。有小宫女在一口不常用的水井里发现宝春的尸体,大热天,捞上来人都泡腐了。
这头宝春人都没了,那头静和公主被关押在大宗正院,一无所知,对前去探视的人一肚子抱怨:“皇姐,我真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抓到那小蹄子,交给母后处置!都是宝春的错,都是她出的主意!”
探视的人要她稍安勿躁:“我会去跟母后说,你先老实在这里待着,别惹事端,小心大宗正院的人去母后那边告状。”
静和公主满满不屑:“大宗正院的人有什么可怕!”
探视的人噗嗤笑出声。打趣道:“我的姝妹妹,也就你敢在这里说这种话。”
顿了顿:“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记住我的话。”
一出大宗正院,马上有人来报,低声说:“长公主,宝春没了。”
长公主只比静和公主大两岁,却看起来成熟许多,一席朱红织锦纱衫,更衬肌肤如雪,青丝如瀑,细长金线苏流步摇挂在凌云髻末端。褶褶生辉坠在脑后,美得耀眼又张扬颇,神似几分杜皇后年轻时的美貌。
“知道了。”她哼一声,转身离开。
一个小宫女斗胆,上前问一句:“长公主,这事要不要告诉静和公主?”
立刻迎来长公主凌厉目光。
“掌嘴!”她命令道,留下一个宫女看守。
待长公主走远,被掌嘴的小宫女哭出声。
另一个看她被打红肿的脸颊,不忍心,小声提醒:“谁让你多嘴?今儿罚你掌嘴算轻的,前几时公主府里刚死两个新去小丫头,跟你一样。多两句嘴丢了命。”
一番话说得小丫头连哭也不敢哭了,只说以后再不敢胡乱说话。
而长公主到坤德殿拜见杜皇后时,吴嬷嬷正在说钱祭酒的事。
她捡了个耳朵:“母后可说的是翰林院的新上任不久的国子监祭酒?”
吴嬷嬷愣了愣,眼观鼻鼻观心看了眼杜皇后的眼色,退到一旁。
杜皇后见长公主,倒是露出久违的笑意,拍拍身边的软榻,叫人到身边说话。
长公主笑盈盈过去,挽着杜皇后的胳膊,继续道:“女儿听齐贤说,父皇对这位钱祭酒非常看重,三不五时叫他去御书房。”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杜皇后不露痕迹瞥了眼吴嬷嬷,吴嬷嬷立刻会意,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长公主下意识问一句:“吴嬷嬷去哪?”
杜皇后笑笑,岔开话题,要长公主尝尝御膳房煮好的乌梅汤。
母女俩说些体己话,趁皇后心情好,长公主替静和公主求情。
杜皇后要她别管此事,淡淡道:“你萧姝妹妹有太后照拂,无需他人关心。”
长公主听罢,笑起来,说知道了。
原本算好的一盘妙棋,毁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手上,杜皇后把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
再后来,当她得知宋太君在灵陀寺封山期间入庙上香,心里更明白几分。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之前纳闷太后为何突然插手,看来任何事没有巧合,都是人为。
覃家暗中阻拦……
杜皇后冷笑,真当杜家,她这个皇后党形同虚设?
她想,是时候收紧恶狼脖子上铁链了。
五六天后,覃炀接到枢密院的指令,要他最迟在本月中旬回职复命。
温婉蓉是晚上两人说枕边话时,知道这个消息。
她微微一怔,说什么都不同意:“大夫说了起码修养三月,月中回职复命?明摆刁难人吗?”
覃炀想想,差不多:“月中,也有两个半月,问题不大。”
“什么问题不大?”温婉蓉翻身爬起来,把手里团扇扔在床上,不悦道,“你不想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