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臻从那天知道赵相在朝会上表现异常后,就叫霍安派人盯住了相府,她虽然不大相信赵敬会公然与胡人私通,却仍有些怀疑他那么做的用心。
赵敬这些年虽然专断,有时还给荣瑾挖坑下绊子,拖个后腿什么的,但太出格的事倒没做过,霍臻开始就只是好奇,没想到霍安居然真的抓到了那个胡人。
看着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天四郎,霍臻觉得有些棘手,她没想到霍安这么霸气,直接就把人抓来了。
霍安却不觉得有什么,一个胡人罢了,他当年跟着侯爷南征北战,死在他刀下的胡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人鬼鬼祟祟深夜潜入相府,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加上他的身份,说不定就是胡人派来的『奸』细,这『奸』细跟赵敬勾勾搭搭,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万一是想勾连起来对朝廷不利呢,霍安想都没想,就把他抓了回来。
霍臻举着蜡烛走到天四郎跟前,仔细一看这个胡人的确跟赵含章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眉宇间那股英气,却是赵含章比不上的。
霍臻自然不会像霍安想的那么简单,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现下大秦跟胡人还没开战呢,就抓了人家的使者显然是说不通的,不过人既然抓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浪费了。
“用大嫂的人,进宫跟皇上说一声,这人毕竟是使者身份,咱们也不好随便就审他。”霍臻对霍安说道,霍安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小人亲自去办。”
也不知霍安抓他的时候下了多重的手,霍臻在屋子里又坐了半天,天四郎才悠悠醒过来。
他那天答应了托娅想办法叫皇帝同意通商,但又不用和亲,虽然在托娅面前表现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根本没底。
他不过大汗帐下一名小小侍卫,皇帝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又哪来的通天手段做到那样的事,他所凭仗的不过是自己的身世。
从那天在朝会上祖父的表现来看,他大概是愿意认自己的,但天四郎拿不准,这位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人,是不是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孙儿,做出那么重大的决定。
毕竟通商对大秦没什么好处,大秦地域广大物产丰饶,实在不缺草原上那些皮『毛』和『药』材。大汗之所以敢于派出使团提出这种要求,倚仗的不过是草原铁骑战力凶猛,汉人轻易不愿开战。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思,天四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潜入了相府,但他之前想的有些太简单了,他以为赵相住的地方就像大汗的王帐一样,一片帐篷里找最华丽最高大那个就是了,却没想到汉人的院落一重套一重,每间屋子都差不多,弯弯绕绕几乎无穷无尽。
他在相府找的晕头转向,又不敢抓人问路生怕打草惊蛇,找了半晚上最终铩羽而归,想着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来就是了,反正使团这次不达目的是不会走的。
哪知刚从墙上跳下来,就被人打了闷棍,打他那人手段极为老道,一棍子下去天四郎哼都没哼一声,就晕的像条死狗一样,被捆来了定远侯府。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天四郎瞪着眼前这个好看的过分的年轻人,确定自己并没见过这人,就凭他的长相,要是见过自己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他没有太用力挣扎,对方抓自己的目的还不清楚,也许是场误会,就算不是误会,天四郎也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虽然在大汗面前他只是个侍卫,但现在他是草原的使者,没有人敢轻易动他。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深夜潜进相府,鬼鬼祟祟,你想做什么,草原来的勇士。”霍臻微微侧着头,看着对面那张英气勃发的面孔,平静地道。
天四郎心往下一沉,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把自己抓了起来,看来这人并不忌惮自己是使团成员,能有这种底气,他是什么人?
“告诉我,不然你会后悔。”霍臻语气平淡,却比疾言厉『色』更加令人生畏。
天四郎眼睛眯了眯,“你不敢杀我,你在吓我。”
霍臻盯着他腰上栓的红『色』手帕看了眼,说道,“是不是吓你,试试就知道了。”说罢冲身后道,“穆棱,打他。”
小九喏了一声,他在家中行九,所以霍臻平日都叫他小九,但若是心情不好或是对着外人的时候,霍臻都会叫他的名字。
穆棱活动了活动手脚,走到天四郎跟前,霍臻冲他点了点头,穆棱便放开手脚对着天四郎一通拳打脚踢,他是跟着大公子学的功夫,直来直去没有半点花俏,很快天四郎就被打的委在地上,弯着腰蜷缩成一团,像只虾米似的。
见打的差不多了,霍臻对穆棱道,“停手吧。”
穆棱回来站到霍臻身后,天四郎歪在地上喘了半天,霍臻平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疾不徐道,“洛京很大,曲江很美,如果一个初次来到洛京的胡人,喝醉了美酒不小心掉进曲江淹死,想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天四郎一听,气愤地支起头瞪着霍臻,“你威胁我!”
霍臻看着他,语气中丝毫没有威胁的意思,淡淡道,“你要是不说实话,明天你那位心爱的姑娘,就会在曲江边看到你的尸体。”
“上好的苏缎,金丝银线绣的鸳鸯,你的心上人一定地位显赫,说不定就是那位来和亲的公主,我说对了吗?”
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霍臻虽然自己女红做的不怎么样,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