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安侯亲率六千西北军南下博州府,希望能在途中将小皇帝找出来并杀死,城里只给赵敬留下了两千人还有他的心腹唐德。
虽然失去了儿子心情悲痛,但奉安侯并没有失去全部理智,没有忘记对他的盟友赵敬的提防和警惕。
唐德作为留下来协助赵敬维持洛京搜捕长安公主,同时也是监视他以防背后弄什么手脚的西北军将领,奉安侯一走,他立刻有了种山中无老虎,他现在就是大王的感觉。
两天来带着亲兵走家串户,看见值钱的东西拿一拿,看见美貌的小娘子亲热亲热,过的真是快活极了。
要不怎么说还是京城好,在云中他上哪找这么多值钱的好东西,这么多美貌的小娘子去。
他在城里逍遥开心,他的上司奉安侯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首先刚出城,他带的西北军就遭遇了一场埋伏,从洛京南下前往博州府,途中要经过一个小县城,这个县叫做半山县,之所以有个这么奇特的名字,全都是因为当地有座奇山。
这座山只有一半,名字就叫半座山。
从西面正常的山坡爬上山顶后,整座山戛然而止,到这里就没了,山顶的一半和另一半山就像是被刀切过似的,十分突兀地变成了一面峭壁,峭壁下是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而前往博州府的官道,就挨着这面悬崖。
奉安侯率领的六千西北军,高举着大秦云中镇守安和大秦镇国将军安两面大旗,从洛京迤逦南下,经过半山县这段官道的时候,忽然从山上悬崖上投掷下无数冒着烟的铁疙瘩。
这些铁疙瘩有的落地就炸,有的还没落地就炸了,有的落了地也不炸,炸开的那些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火『药』味伴随着浓烟将山下的大队人马笼罩在了里面,受了惊的战马嘶嘶鸣叫,左右冲突,踏起的尘土和爆炸的浓烟使得谁也看不见谁。
奉安侯在听到这声音,闻到气味的时候立刻就怒了,他记得这个声音,这个味道,就是这个东西炸死了他的儿子。
不顾那些被炸死炸伤的手下,安泽中立刻带领着没有受到爆炸干扰的前队和后队对半座山进行了包抄,一半人在山下围堵,另一半人上山搜索。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想将在宝华殿暗算他们父子的人找出来,结果最终却只找到了一张压在石头下的字条,“大秦皇城司副指挥使李知恩,问奉安侯全家祖宗十八代。”
“李知恩,李知恩!”奉安侯把这张字条撕了个粉碎,在大帐里来回走动,暴躁地道,“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李知恩当时是和皇后一起失踪的,通过后来发现的那条密道,奉安侯清楚长安公主肯定也跟他们在一起,现在李知恩从洛京逃了出来,那就说明长安也在城外,没有了这个傀儡皇帝,他跟赵敬就失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如今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自己称帝。
而这样做,无异于将他们的丑事公诸于世,这种情况,就算狂妄如奉安侯,也是不愿面对的。
名声好不好听还在其次,皇帝得位不正,就给了有心人起兵推翻他的理由,就等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敌人。
这样的有心人有多少,奉安侯并不知道,他们或许是手握重兵的地方将领,或许是财大气粗的世家豪门,也或许是猫在哪个山头称王称霸的土匪头子,随便哪个不起眼的瘪三都有可能是终结他的那个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奉安侯被李知恩那张字条搅的脑补的停不下来,再一想到荣瑾还活着,他就更疯癫了,王侯将相?
只怕他连那些想要推翻他的人影子都看不到,就在小皇帝登高一呼后,死在天下九州勤王的大军铁蹄下了。
不能这么算了,穷途末路的奉安侯疯子般拔出了佩剑,细细擦拭着,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连儿子都赔了进去,要是不把小皇帝撕下块肉,搅『乱』他的江山,倾覆他的天下,怎么对得起自己付出的代价!
他忽然不想跟荣瑾决战了,也不再想去把他找出来杀了他,杀了他有什么用,荣家还有荣昭,他们一样可以再立个皇帝,这大秦的天下,仍旧还是姓荣的,这太便宜他们了。
脑子有病还病的不轻的奉安侯决定杀回京城,杀光那些当官的,杀光那些读书人,然后带着他的八千骑兵沿路南下,杀光世家,杀光士族,杀杀杀,杀到没有一个能做官的人为止。
“哈哈哈哈!”奉安侯举着剑大笑,想象着等荣瑾回京,发现他的朝堂上只剩了他跟那些阉人,那该是多么有趣的场面,没有将领领兵,没有官员办事,只有皇帝跟他的百姓,叫那些胡人入关吧,叫那些蛮人北上吧,叫那些红头发绿眼睛的西域人都来吧,多有趣的『乱』世,荣瑾!你等着!
自以为能杀光天下士人的狂妄症患者奉安侯,在骑着马率领他的嫡系西北军准备杀个回马枪,去屠了洛京的时候,再次中了埋伏。
霍臻披着件黑『色』斗篷趴在距离奉安侯大营三里外的一个山坡上,眼睛紧紧盯着营地里那面随风舞动的旗帜,大秦云中镇守——安。
修长入鬓的双眉皱了起来,霍臻在那个安字上来回看了几眼,身后一阵细不可闻的脚步声飞快靠近,沈镜心轻巧地落在她身边趴下道,“皇上和李大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样,能打中吗?”
霍臻抿了抿嘴,枪口对准三里外那面大旗的旗杆,道,“可以。”
“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