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
雪还在下,河面任有雾气。
洪南带着一千人来到岸边,乘坐二十艘渔船前往对面高干的营地。
在距离热河西岸两百米的位置,渔船全部停下,滑竿下矛,将船固定在河面上,随即,战鼓声响起,吼声震天,向高干驻军发起挑战。
高干接报,领着数千人冲忙赶来。
但见黄巾军只是呐喊,却不攻打,他松了口气,嘀咕道:“看来我猜的没错,敌人不敢渡河。”
他扯着嗓子喊道:“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你们这帮黄巾贼寇,怎么不过河啊?”
洪南一眼就认出,那个穿着毛茸茸虎皮大衣的,就是上郡太守高干,洪南骂道:“高干,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把营寨搞这么靠前,你让爷怎么过河?”
高干哈哈大笑,更加得意,冷哼道:“有本将军守在这,你们就别想着过河了,趁早投降吧;如果你们主动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
“高干将军真是好威风啊,只可惜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你可敢将营帐后退三十里,待我们过河以后再战?”贾诩打断了他的话,朗声问道。
“哼!想激我退军?我高干岂是那种莽撞之人?”
他瞪着一双牛眼朝远处的渔船上看了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贾诩吧?旁边那位就是黄巾军首领洪南?”
“将军好眼力!”
高干笑道:“你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热河沿岸的,你们有本事就来啊,如果能越过这箭阵,越过这些箭塔,我高干即刻领兵回上郡,不与你们为敌。”
洪南眼睛一撇,看向贾诩,小声说道:“这个高干,真是可怜,上当了还不自知,我看他啊,也是徒有虚名。”
贾诩回应道:“主公啊,我们的计策,神不知鬼不觉,高干又如何能知道?我倒觉得,他沿岸驻扎,设箭塔、箭阵,将我们阻击在热河以东,是正确的行军之法。尤其是,任由我们如何激他,他也不后退半步,足见其心智坚定、沉稳,是个可造之才啊。”
“哦?”
贾诩道:“主公没发现吗,他此来可还带着上万铁骑呢,我敢保证,如果主公后退,他的铁骑立即就会追上来,可不像他说的,只是驻扎沿岸。”
洪南道:“那要这么说,他还真不好对付啊,要不是你的计策,咱们黄巾军这次,怕是要完了。”
“哪里哪里,主公聪明睿智,总能想到办法的。”
贾诩又拍了个马屁。
洪南翻着白眼,轻笑道:“你啊,你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无人能及。”
“你俩叽叽咕咕干什么呢?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高干在远处看的心烦,高声喝问道。
“高将军,我今日前来,可不是跟你打仗的,就是认个门,待我明日备足战船、器械,再来与你一争高下,你可不要逃走哦。”
“哈哈哈...笑话,我怎么可能逃,你尽管准备就是!”
洪南哈哈大笑:“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洪南大手一挥,二十艘渔船调转了方向,原路返回。
在接下来的五天里,黄巾军每天都到对面晃荡一圈,跟高干对骂几句,然后沿着热河下游滑行五六公里,快到天黑了,再返回军营。
前三天的时候,高干还觉察不出什么,只当黄巾军在准备阶段,等备足了器械,自然会攻打。
可到了第四天,他就疑惑了,黄巾军找了两百多条船,足够承载所有人,怎么还不进攻?
到了第五天,高干突然接到斥候兵禀报,黄巾军走了,带着所有渔船,后退二十里驻扎!
“奇怪,怎么就撤了?”
中军大帐内,高干紧皱着眉头。
帐内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五个将领,中间站着斥候兵。
看向那斥候兵,高干问道:“黄巾军后撤二十里,有没有再继续撤退的迹象?”
斥候兵想了想,回道:“没有,他们原地驻扎,构建营寨,还设了拒马、壕沟...。”
大帐右侧,一个将领说道:“看来,敌人是想引我们去攻啊。这伙黄巾军,也太狡猾了。”
高干笑道:“的确是狡猾,他们每天都来叫阵,就是想激怒我,让我过河与他们一战,可是几天下来,他们发现奸计并未得逞,就后撤二十里,构建营寨,想让我们打阵地战。”
“那咱们去吗?”
“傻子才去呢!”
高干道:“给我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许轻举妄动,就钉在这热河西岸,只要咱们守住这天险,我看他们还能飞过去?哼!等他们粮草不济,军心涣散,想退回壶关之时,咱们就率领铁骑,前往追杀,到那时,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
“将军英明。”
“将军真是韩信在世。”
“我看要不了多久,黄巾军就要被我们消灭了,先恭喜将军啊。”
众将领轮番拍着马屁。
高干哈哈大笑,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
他自认为,自己的计策是完美无瑕的,行军打仗,就是急不得,宁可在西岸屯兵一年,也绝不能渡河冒险,误中敌人奸计。
在资源补给上,黄巾军远不如他,他有上郡府库支持,有袁尚支持,只要坐等敌方粮尽即可,又何必劳师攻打?
想法是好的...
不过,现实很残酷!
就在他笑声未停之际,地面猛的晃动起来,就像地震了一般。
高干脸色大变,差点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