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大公主府门外挤得满满当当的马车终于走得差不多了,白芍和田旋这才钻进马车,让车夫赶着马车回安国公府。
与此同时,于相府,前院那间属于于凌寒的院子里的一间内室,却是气氛低迷,陷入一片死寂,门外候着的小厮、丫鬟们则全部战战兢兢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怕惹到里头的主子们生气了。
年逾六旬,须发皆白的于相坐在一张大大的拔步床床边,全身僵硬,脸色阴沉,眼神阴鸷,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他的儿子通政司参议于浩然带着大孙子于凌光坐在床边下首,被老爷子的气势压得噤若寒蝉,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等着于相发落。
于凌寒因为刚解完毒,身子还很虚弱,所以依旧躺在床休息。
良久,于相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说,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呢?”
“父亲——”
“祖父——”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仔细听的话,会听出前面两道声音隐约带着一丝不忿,最后才响起的声音则有气无力的,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惶恐与不安。
于浩然和于凌光觉得他们那是真冤枉,不过是和同僚去酒楼聚聚,大公主府的赏荷宴跟他们没关系,半路却被家里的仆人叫了回来,又被揪进书房被父亲/祖父训了一顿,至今都没弄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呢。
倒是于凌寒满脸通红,内疚地想要挣扎起来认错:“祖父,是不孝孙子犯了错,给于家丢脸了。”
今日也是他疏忽大意了,才会了别人的算计,在众多女眷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害得家里人也跟着他丢脸。
“你别动,身子要紧。”于相板着面孔制止他,尔后往椅背一靠,语气冷漠,实则关心地问道。“寒儿,你能想起是怎么一回事吗?”
对于于凌寒这个孙子,于相还是很喜欢的,读书好、聪明、识时务、有进心,而且人品也不错,完全继承了他于家的优点,在长相更是没有一个男丁得过,若是假以时日,日后肯定会大有出息。
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孙子,今日却令他大大丢了一回脸,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到他应酬时听到的那些传言,于相觉得眉头隐隐作痛了。
以于相对于凌寒的了解,于相相信,他是断然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更大的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可是这样,才令于相更加生气。
若是小孙子平日行事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何至于被人钻了空子,再被那人最终得了逞呢?
果然还是历练不够啊!
想到这里,于相不由得再次喟叹出声。
于凌寒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讷讷道:“祖父……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被三双锐利的眸光盯着,于凌寒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可他真的不明白,至今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只记得在那个院子里摔下去之后的事,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想不起来,连他是怎么到的大公主府都不知道。
“胡闹!”饶是于相自诩为人,也忍不住用力一拍身边的桌面,大发雷霆。“你不在家好好读书,跑到大公主府去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了毒?难道你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吗?”
于凌寒冷不防地被于相吓得抖了抖身子,努力回想了一下,仍是老实地摇头道:“祖父,我确实想不起来。”停顿了一下,他深怕他们不信,又连忙解释道。“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书房里读书,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头晕,然后趴在桌子睡着了,直到在大公主府的客院里重重摔下,才恢复神智。”
可惜他的脑子清醒了,身体却没有跟着清醒,反而受尽了苦痛折磨,要不是卫清茶……
于凌寒垂下眼眸,掩去他心头的悸动,不让书房的人发现他的异样。
“这怪了。”于相眼眸微闪,取出于家暗卫传回的资料,丢到大孙子于凌光的怀,看也不看于凌寒一眼。“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偏偏你自己不知道?”
他虽把资料扔给了于凌光,但那番话却是对着于凌寒说的,于凌寒无法反驳。
于凌光疑惑地拿起资料,草草地看了一遍,越看却脸色古怪,最后连续变幻了好几种颜色才停下来。
“二弟,你……”
于浩然不明所以地瞪了于凌光一眼,伸手飞快地取过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边看边念:“出了右丞相府……坐马车前往大公主府……小厮引往湖边赏荷……尔后突然失踪……这……”
寥寥几句,便将于凌寒那一日的行程给囊括了出来。
于凌寒说他当时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从高处跌下到院子毒发,都不太记得之前的事,可资料却写得清楚明白,而且还有大量的目击证人,他现在出了事,遇到那些喜欢落井下石之人,说不定会给他扣一顶顶“自作孽不可活”、“罪有应得”的帽子。
“祖父、父亲,二弟,你们不觉得这里不对吗?”于凌光毕竟是于家的孩子,脑子灵光得很,一下子便看出了其的不妥之处,一指点资料的某一处。“既然二弟能够自己前往公主府,那他又是如何毒的?在这期间是否有人给他下毒?他可有接触过什么吃食、茶点等东西?”
于凌光一边问,一边望着于凌寒,期待后者能给予他想要的答案。
可惜于凌寒真的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