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见安世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讪讪地笑道:“不过是凑巧罢了,梦中的事,如何能做得真?”
说这话儿的时候,靖国公心里也有些犯嘀咕,特别是当他想到安世子说自己会战亡的时候,那脸色更是十分精彩。
安世子岂不听出靖国公的言不由衷,却也不揭穿他,只是说道:“若是真的呢?我们是否要做点什么防备?”
“防备什么?”靖国公把眼一瞪。“莫说你梦中所见的是否子虚乌有之事,就算它是真的,只要事情一日未发生,我们就一日什么都不能做。”
别说什么防患于未然的狗屁话了,靖国公府最近因与安国公府结亲,自家的儿子与卫二小姐定下亲事,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若是靖国公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那些眼红他们的人第一个就不放过他们。
更何况……
靖国公府抿了抿唇,目光幽深。
天圣帝刚刚登基,正是帝位不稳之时,靖国公府已是立下一份天大的从龙之功,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天圣帝只会捧着他们,而不会打压他们。
可要是他们私底下做点什么事,被天圣帝知道了,呵呵……那就真的有可能会出现自家儿子梦里出现的那些事了。
当然,一点防备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眼下要做的,不是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而是随时注意着天圣帝的情绪,摸清天圣帝的脾气,免得一个不小心触了天圣帝的霉头。
到时,靖国公府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安世子却不太赞同靖国公的话,与之相似的薄唇紧紧抿着,眼底露出一丝不忿:“若是……那个梦是给我们的预警呢?我们——”如果说,之前他还梦境的真实性将信将疑,那么在得知那几个地方是存在之后,便无法将之看成单纯的梦了。
“不可能!”靖国公骤然出声,禁止安世子继续说下去。“你别忘记了,那梦里也有许多不相符的地方,比如现在的皇后,比如安国公,比如上头那位迟迟不愿选秀。”
顿了顿,靖国公放缓语气,对着安世子循循善诱:“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不必太过当真,你想想,梦里可曾出现过卫二小姐的身影?”
安世子突地一愣,眸中闪闪发亮:“这个倒是没有。”
“那不就是了。”靖国公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既似是在劝安世子,又似是在劝他自己。“既然你的梦里不曾出现过他们的身影,可现在他们出现了,还与靖国公府有着扯不开的关系,就说明梦里的事情当不成真。”
说到最后,靖国公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哪怕那个梦是预警之梦,可梦里的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么以后也肯定会不一样的,你一直纠结着它,实在是没有必要。”
“可是……皇上他……”安世子耿耿于怀的,还是拥有着和天圣帝一模一样的脸的那位帝王,在父亲战亡后,竟然不愿帮着靖国公府洗脱罪名,反而落井下石,让靖国公府的处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愚蠢!”靖国公忍无可忍,随手抄起手边的砚台,就朝安世子砸过去:“身为帝王,坐在那个位置,他必须向天下有个交待,哪怕我在梦里真的……”要靖国公说出他自己的死,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是照样给了你将功折罪的机会吗?若他真的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在大臣们弹劾我失职时,他大可直接将府里一干人等捉起来,直接下狱,然后拉到菜市口砍头了事,何必让你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兵法都没看过多少的人顶我的位置呢?”
说到底,梦里的那位帝王还是给靖国公府留了一线生机,只要自家儿子能把握好机会,在战场上打退敌人,那么靖国公府的辉煌依旧会存在,而那些大臣也无话可说。
可惜自家儿子时运不济啊,竟然落得个和他一样的下场,不,更确实的说,是比他还要惨的下场。
啊呸呸,说什么下场不下场的,他和儿子都还活得好好呢,哪能说死就死了。
靖国公还在那儿自认晦气,安世子却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傻了:“是这样的吗?原来他有给过我们机会吗?”他似是不相信一般,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急忙地望着靖国公,想向后者求证。
说到底,不管是前世今生,安世子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官场上的那些事,对于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全都不甚清楚。
靖国公还活着时,他便安心地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公子哥儿,靖国公战败后,他直接请命上了战场,然后便是杀杀杀,最后身亡殒落。
正因为此,安世子才会看不透帝王的真正用意,只凭着一口不服输的硬气,想要把靖国公府给重新立起来,出现在人们的视线。
结果,自然是败了。
如果梦里的天超帝如此对待靖国公府是迫于无奈,而且还给了府里一线生机,那他确实不该对此耿耿于怀,甚至是纠结于心的。
想通了这一点,安世子又觉得现实的天圣帝的那张脸顺眼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面目可憎了。
靖国公一脸嫌弃地睨着他:“你说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只能当个将才,而不能当个帅才,上场杀敌人还可以,但要他与敌人玩心计,那绝对死无葬身之地啊。
可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么?在梦里,他的下场可算不得好。
安世子嘿嘿地笑了:“或许父亲您说得对吧。哎呀——”解开心结的安世子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跳起来,叫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