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江北人,今做江南客。
韩熙载一声叹息,眼中的迷茫转瞬而逝,缓缓道:“不错,老夫乃青州人士,祖上为昌黎韩氏,当年大唐文豪韩愈韩退之,亦乃昌黎人。后唐同光年间,老夫高中进士,本以为能一展抱负荡平乱世,却没想反而受战乱牵连,逃过淮水,客居江南。”
几十年的中原战乱,皇帝轮流坐,新皇登基,那原本旧朝官员难免受到牵连。这些人中不乏有才之士,他们或逃亡蜀地,或度淮水进入吴地,南唐。而进入南唐之人当中,最出名的当算已故南唐宰相孙晟,以及fēng_liú不羁的韩熙载。
说起中原,韩熙载面带怀念,一方面是汉人不离故土的情怀,就算落叶也希望归根;另一方面,当年心高气傲的他,在南唐朝堂始终被江南本地文人排挤,难免郁郁不得志。
“呵呵,是啊,老弟我出身江都县,祖上乃大汉淮阴侯,当年也算是南唐之地,如今却在中原为官,命中定数呐!”韩旭感叹道。
韩熙载怔了怔,自己搬出了祖上韩愈,没想到韩旭就搬出了大汉淮阴侯韩信,这小子连这个都不想认输。对于此事,他只是一笑而过,根本就没有相信,当然信不信都不重要了,至少他们两人都韩,或许多年前还真的是一家。
“如今中原太平,大宋朝廷稳居民心,难道老哥就没想过……”韩旭若有所指,不经意的随口说道。
韩熙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放在唇边却半天没有喝下去,眼中的神色兴奋,向往,悲哀,迷茫,不一而足。
半响后。
韩熙载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想了想,说道:“当年正阳一别,老夫对老友发誓,若是他年为相,必定领兵踏平中原。那位老友正是后周宰相李谷,当时他说若是他为相,必定领兵渡江,荡平江南。如今一别三十年,老友已故,但他带兵荡平了江淮,也算是完成了半个心愿。而老夫浑浑噩噩一生,却是无颜以对当年承诺。”
老友已故,江北之地举目无相识,而江南之地却有他割舍不掉的抱负。
韩熙载没有说明白,但韩旭从他的话中当然能体会到其中异乡人的伤怀。至于其中领兵踏平中原之愿,韩熙载竟然敢说出来,倒不是为一个真性人。只不过,在韩旭听来,也就是个当年愤青的抱负。北统南易,南统北难,况且南唐失了江淮,早已是日薄西山。
“老弟短短一年间,从默默无名的小子,成为当年大宋皇帝面前的红人,淮扬军的节度使,这份机缘倒是让老哥我羡慕得紧呐。”韩熙载搂着爱姬王屋山,笑呵呵的说道。
同样,韩旭不甘示弱一把将歌姬东儿搂入怀中,哈哈笑道:“那都是咱大宋皇帝英明。小弟我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即使是屁股也能让人过目不忘。”
“哈哈哈哈……”
韩熙载放声大笑,就连其身边那位双十年华的娇媚女子,也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老哥如今贵为户部侍郎,想必离那辅宰之位亦不远已。”
听得此话,韩熙载面色一变,饶有兴趣的看了韩旭一眼,不置可否。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喝酒,韩大人原来是客,奴家再敬韩大人一杯。”东儿岔开话题,芊芊玉手,将酒杯再次举到韩旭嘴边。
兴许是双手举得太高,东儿不自紧的躬起了身子,原本就sū_xiōng半露,此刻更是露出了大半玉兔,那颤巍巍的样子,彷佛欲挣脱而出。
等了半天,也没见韩旭的反应,东儿微微抬起头,咋一见韩旭那直愣愣的眼神紧盯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的一声低喃,娇嗔道:“大人……”
韩旭老脸一红,却发现韩熙载和王屋山满脸的打趣之意,不由尴尬的笑了笑,道:“咱家乡可不是这么敬酒的,东儿也说了‘远来是客’,这敬酒的方式得以咱家乡的规矩。”
“不知是何规矩?”韩熙载面露好奇,自己也算是学究古今,敬酒难道还有啥特别的说法不成?
韩旭嘿嘿一笑,也不说话,拿着手指指了指酒杯,又朝着东儿的小嘴巴指了指,最后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嘴唇。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韩熙载拍手大笑,似乎很感兴趣,转头就看向了王屋山。
然而,王屋山羞意甚浓,附耳对韩熙载说了些什么,惹得韩熙载是老怀宽慰,忍不住的就朝着王屋山的小脸亲了一口。
东儿娇羞的瞪了眼韩旭,举起酒杯唇边,再次放下之事,已然成了空杯。
一张似嗔似冤的小脸递了过来,唇齿交接,韩旭只感一股辛辣的酒水度入口中,而人早已酥麻了三分。
朦胧中,忍不住的伸出罪恶的舌头,在东儿的小香舌上一卷而过。此时,已分不出就酒香,还是女儿香……
唇分,东儿微闭的双眼再次缓缓睁开,双目含水,羞意浓浓。
“好……”
南唐众位早已喝得迷醉不看的官员们,顿时大声叫好,兴致勃勃的样子。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旭相信他们早就忍不住的提枪上阵了。
东儿早已羞涩的躲入韩旭的怀中,半天也没抬起头来,那浓浓的少女矜持和羞意,让韩旭心养难耐。
韩熙载似乎看出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拍手道:“天色不早了,韩将军远来疲惫,不如让其好好休息,明日韩将军还要正式进城呢!”
“好。”
“应该的。”
“自当如此。”
底下的南唐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