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看着那遥远的银河彼岸,眉眼里戾气丛生,道:“这才区区几千年,他们居然就堕落到了这一步,呵呵,跟堕神有什么区别?”
银河里沉浮着无数陨落的星辰,碎碎的星光柔和的闪烁着,映照出众人的神色各异。
“是啊,没什么区别。”
良久,哪吒才淡然的接口,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是冷冽的,捏着自己手上朱红的混天绫:“说什么太上忘情,若真是忘情,就不会在意生死,也不会走这样的道。”
天帝昊天修太上忘情道,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帝修道百万年,原该七情断绝,六欲尽消,最是公正端厚不过,也最是淡薄无情,生死如笑话,轮回是旁事。
可现在看来,这位天帝仍然有牵挂,没有彻底抛弃所有情感,他还在乎这神界,在乎他一手缔造出来的这一方世界。
那又算什么忘情?
他行了偏道,哪吒想。
普通人行错道误的是自己,最多误一城、一国人,而天帝是三界共主,他性差踏错,误的便是三界众生。
因为他生了执念,所以神界都陷入了病态,要让神界拨乱反正,就必然要先将那性差踏错的人拉下来。
苏毓秀拢着手,头发被天风微微吹动,身形缥缈的不像真实,她道:“大椿舟做好了?”
张奎手在眉心一抹,眼睛闭合片刻,继而睁开道:“还得等得一个小时。”
苏毓秀点点头,道:“昔鸣,有多少逆天者还没到?”
昔鸣微微一笑,道:“后面有多少还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有八千万在往战场上开。”
苏毓秀嗯了声,道:“张奎,你一会跟昔鸣去整军,再等一个小时,就渡银河,上上天庭。”
“在天庭新的援军到来之前,把那几人的脑袋拧下来,算是给他们东一份大礼!”
“是!”
苏毓秀摆了摆手,众人就相继化作流光消失。
转眼,银河畔就再没人影,苏毓秀侧眼看向那只没有动的男鬼,道:“这天上风景万千,美人,自己去看吧,不用跟着我。”
美人幽深的眸子定定凝在她脸上,良久,露齿一笑,带了些轻佻的味道:“还要支开我?这还是神战期间呢,你可正经点吧,别老想着溜去人间。”
苏毓秀在他面前总比在旁人面前放松几分,她明媚的笑了下,道:“哪有宠物管主人事的?你去跟张奎商量进攻吧,他走的时候还看了你好几眼。”
说着身形一动,人就消失在原地。
美人还站在原地,脸上那强撑的微笑却一点点淡漠下去。
如果无声的陪伴不能让她回头,那么要怎样才能让她重归他的怀抱?
他虚虚的张开手,手上似乎还有当年拥抱她的温度。
那些年,雪可真大。她怕冷的不行,他就总是从背后抱着她,让她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那时候,她分明对他动了心,可为什么,现在她满心满眼却是另一个人?她甚至故意
不提起他的名字,对他那跟过去一样的脸视而不见。
她用几千年时间筹备这一场灭天之战,为了他们的过去复仇,是想用这泼天的鲜血偿还他一腔深情?
呵。
他垂头看着自己空虚的手掌心,那被秘宝遮盖的有些温和的眉眼徒然锋锐起来,眼中的占有欲如同密密麻麻的毒针,只一挥洒,就能将被他放在眼中的人细细密密的钉起来,钉的死死的,一动不许动,只能在他眼眸中摇曳生姿。
九天上天风浩荡,有人将自己的信息又一层层包裹起来,放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只等有天能穷尽所有,以偿夙愿。
……
“出现了。”
天庭最尊贵的宫殿里,一直闭眼休憩的人倏然睁眼,眼中沉浮着日月一般熠熠生辉。
昊天已经很虚弱,这百万岁的生辰对他来说是一道大劫,不是天界众神要渡的那种雷劫,他要渡的,是更为艰难的众生劫。
而勉强维持现状,几乎抽干了他体内的力量,让他虚弱的连走动都不能。
他面前的那一方池水还在轻微的流动,里面不时有金色光线流转,明明是只有百米长的一方天池,凝视的久了,却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昊天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只淡淡道:“太上。”
还在兜率宫冥想推演的太上老君骤然睁开眼,朝着东方恭敬弯腰,道:“陛下。”
昊天的声音淡然的传入耳中,道:“承势之星,出现了。”
太上老君古井无波的面色又一顺的愕然,道:“如此快?敢问陛下,承势之星落在何处?”
“人界。”
太上老君微微颔首,道:“陛下安心,臣知晓了。”
昊天于是不再说,那笼罩住兜率宫的神识也收了回去。
他知道,太上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如果活了数万年的三清都不能折服那承势之星,那这场劫难便真是天界不可度过的劫难了。
昊天又一次闭上眼,身周又升起一层薄薄的光幕,如同一个会发光的茧,将他整个包裹进去。
……
人间已经是深夜了,准确来说,是按照北京时间的话,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但可怕的是,现在的人间却没有一丝黑暗,太阳仍高高的挂在天上。
人们蜷缩着睡在角落里,被连日来的诡异天气折腾的没有一丝戾气。
超市里的食物已经被许多人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