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本来还在房间里纠结苏毓秀的事,总觉着她临走外犀利,而且她这次的表白实在有些冲击太大,让他心里都没法保持冷静,连原本打算一次性问清楚的那些话都没心思问。
但这些纠结都在看见王五的那条微信后一下就消失了!白唐就觉得有些气,明明是他先选中的大腿,凭啥一声不吭的就去给别人抱了呢,关键是还不通知他!
仔细想想,自从跟墨赦在辰川那里分开后,他们还真就没再见过面,就是偶尔打个电话皮两句,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在以前,墨赦也总会时不时消失两天的,然而这次白唐越想越觉着窝火,墨赦这次总共消失了一个多月,该不会都是跟那个尉迟蓉鬼混吧?
不像话!不讲义气!作为最好的兄弟,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通知他?!
苏毓秀这件事,他都想好了要告诉他来着,怎么到了他那里,吭都不吭一声?
白唐一边在心里腹诽墨赦,一边又仔细放出自己的阴气线进行全方位定位。
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必须去看看!
墨赦正与尉迟蓉走在一起,两人并肩而行,也是一高一矮,深沉的夜色在两人身后,如同最深重的屏障。
“走慢一点,”尉迟蓉说,“再慢一点。”
墨赦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淡淡嗯了声,脚步放的更慢。
空荡荡的长街上,两个人慢慢的走着,尉迟蓉道:“小墨,牵手吧。”
墨赦转眼去看她,只看见她微微垂下的眼睫,和已伸到他面前的小手。
那苍白秀美的手指有些不自在的蜷缩,却始终坚定的伸着,没有半点撤回去的意思。
墨赦沉默了下,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她的手一片冰凉,然后那手指就颤抖着伸入他的指缝中,十指紧扣。
尉迟蓉眼睛里似乎有湿润之色,眼圈一周都很红,死命的抓紧了他的手,“你跟我说会话,小墨,今晚是最后一天了,你别不搭理人。”
握在手里的那只手指骨分明,带着一点点寒,但总体还是温热,尉迟蓉又向他靠近了一步,汲取着对方身上清冷淡雅的气息,上瘾一般,停都停不下来。
墨赦喉结滚动了下,终于开口,声音温温软软的,道:“蓉蓉,你特别好,狐狸也养的好,每次见阿加莎,它都油光水滑的,你很用心。”
尉迟蓉声音有些囔,道:“它能活着很不容易,本来早都可以化形了,但它懒,整天就知道蹭吃蹭喝,就喜欢让人给它顺背毛。”
墨赦脸色温和,牵着她仿佛牵着一个小女孩:“以前那些事都不要想了,往后要好好过。”
尉迟蓉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有些微的灼烫感,她道:“范无救,你真的一点不喜欢我吗?我们相处了半个月,我,我把我最好的一面都给你看,我什么都会,我会对你很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我……”
说到最后,再说不下去,情绪崩溃一般全身颤抖,连原本压抑的声音都控制不住的从唇齿间泄露出来。
墨赦轻柔的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却仿佛已
将所有话都说的明明白白。
“我们不老不死,我们还有以后的许多许多年……范无救,范无救,我们,我们不是不可能的……”
“我送了你黑色曼陀罗,全地府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明明就该跟我在一起,当年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范无救,你能不能回头,跟我再试试呢,一年两年……我不差的,真的,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范无救……”
墨赦听着她说话,每一句都听的认认真真,然而表情也一直淡淡的,如同最温和的兄长包容任性的小妹妹一样,不说话,但态度明确。
尉迟蓉猛然伸手抱他,墨赦身体僵了一下,没动。
尉迟蓉闭上眼,风从他们两人中间穿透而过,明明距离无限近的两人,中间却似乎被风切割出了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对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即便不习惯跟人接触,此时却无条件的包容她的所有要求,就算知道这是她用之前被困地府千年换来的,还是忍不住心动。
有什么办法呢,当年人间初见,就被他一下抓走了心,此后那许多年,竟再未曾挣扎出来。
哪怕他冷冷清清从不假以辞色,甚至在往后的那许多时间里,都忘了他还曾与她遇见过。
地府浮沉,人间红尘,他一直坚定的走在他的道路上,从来不回首,从来不他顾。
以前是天上黄泉一对人,后来是地狱碧落独一人,她是他不经意的过往,是他信手拈来的红蕊杏花,在人间不经意的雨天,落在他未撑伞的眉宇,沾了他的清香气息,于是彻底沉沦。
他偶尔泄露的一丝善意,却无意叫她撞见,那样冰雪消融一样的笑容,瞬间就织就了绵密的网,让她呼吸不能。
那时随手一掷的温柔,终究在岁月里沉淀成指尖的一抹温柔,经久不散,历久弥新。
她深处地狱不能自拔,微微仰头,却能看见梵音唱彻的无上佛国。
范无救,就是她的无上佛国。
那片佛国里鸟语花香,天高地广,山高水清,但那佛国却坚定的对她闭上了门,任她在外苦恼打滚,始终不曾打开,只隔着看不见的屏障,一遍一遍的用慈悲而温柔的梵音劝诫她,劝诫她放手,劝诫她不要执迷。
可佛陀如此慈悲,即便身披黑甲,面目冷清,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