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里也详细记载了谛听的传说,传闻它虎头表示智勇,犬耳表善听,狮尾表有耐性,麒麟足表四平八稳,是顶好的灵兽,又说谛听能断天下事,一双犬耳听阴阳,辨真假晓人心,当的起“法力无边”四字,是地藏王菩萨坐下第一兽,真身高达万米,长逾十万里,此刻这身形,应当也是变化缩小了的。
尉迟蓉称它做师兄,显见她身边必不会低,白唐心里不由对尉迟蓉的忌惮又多了一层。
星星缀在暗沉沉的天幕上, 被结界隔离出来的空间格外寂静。
良久,一道身着亮黄色皮衣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那人似缓实疾的从天空中一步步塌下来,正正落在谛听面前。
离的近了,方才见那人高鼻深目,棱角分明,五官线条利落俊美到无懈可击,头发朝后呈扇形发散,唇角扯动着,露出阴冷的笑,道:“谛听,好久不见。”
谛听人性化的上下晃动它硕大的头颅,道:“嗯,有一千七百三十三年不曾见你,你还好吗?”
黄冲宿冷冷道:“你抢了我的东西。”
谛听道:“他名叫娄巍奕,不是你的。”顿了顿,又道:“精魄灵魂,原本给你也没什么,你与他们不同,但你此次要他,却不是为了点化服侍。”
黄冲宿只用一双细长的俊目看着它,寸长的白色神息在他指缝间吞吐,如同吐着长信的白蛇,森然的盯着那传闻中的神兽。
白唐安静的做着一个听众,只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着,肚里将这帮爱搞事的神仙来来回回骂了一个来回,一转眼,就见那结界边上趴着一只暗红色的小蛇,似乎……又在啃结界上的灵力!
顿时额上冷汗就下来了,这里面可有两只超级大佬,白汤圆这小崽子是想死啊,还是想死啊,还是想拖着大家一起死啊!
白唐在脑子里疯狂的呼唤白汤圆,要他住口放过那结界,奈何白汤圆猪油蒙心不肯撒嘴,像啃着大象腿的蚂蚁一样勤奋的偷人家的灵力吃,半点懒都不偷!白唐恨得牙痒痒,此刻却也拿它没办法。
墨赦原也在认真的听那一神一兽对峙,奈何旁边的人开小差开的忒明目张胆,心神就被牵回来一部分,微垂了眉眼,往白唐频繁怒瞪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也不禁有些无语。
屠灵本性好杀,能似饕餮样将吞吃的东西都化作自身养分,白汤圆对这种至纯的灵力最为喜欢,就是这东西智力确然有缺,对危险的感知力弱的近乎没有,所以才这般胆大。
白唐急的抓耳挠腮,狠狠的对白汤圆比划着杀招,奈何白汤圆胆子十分肥硕,完全视而不见,白唐气的不行,几乎恶狠狠的盯着那边,生怕白汤圆将那结界咬出一个洞。
“这灵魂我要保的,他阳寿未尽,我保他安然做人,阳寿尽了,我保他一路下地狱,黄冲宿,你做的够了。”
谛听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说话也很稳,一双黄灯笼也似的眼睛直直看向黄冲宿,对他身上露出的神息并不以
为意。
黄冲宿并不说话,手指间的神息一闪,只听“叮”的一声,两道强横的气息在的娄巍奕身体上方相撞,继而化成流转的风,在密闭的结界里吹拂开来。
谛听站起身来,身体横跨了一步,将尉迟蓉等人都挡在身后,这才又蹲坐下来,道:“对一个凡人动手,你也不怕你的那些兄弟笑你。”
黄冲宿眼神如刀,仿若要割裂那灵兽厚重的皮毛也似,声音里都含着冰渣子,道:“你能听天下事,号称从不徇私,从不说谎,我问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若不徇私,为何会干涉人间事?
黄冲宿黑眸朝那与谛听同来的女人身上看去,却只望见谛听高大的兽体,他呵的一声冷笑,嘲讽意思十分明显。
谛听对他那表情视而不见,只道:“不曾徇私,是你先过了界,抢了地府的鬼,我来管一下,不算徇私。”
虽说有师妹的情分在里头,但到底未曾真正插手,不过是与老朋友打个招呼。
黄冲宿身后神光隐约,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后的空气里碎空而出,他道:“你找死?”
谛听站了起来,尾巴都绷直了,道:“地狱冥众数亿亿,幽冥十九殿,又有十九府君,你有多少底气,跟地狱叫嚣?”
他声音原就醇厚,此刻居高临下吐言,无端就有一种森然压迫之感。那麒麟蹄下骤然涌出烈火,让空气都灼热起来,黄眸仿佛能望进人心里,窥探人内心处最核心的秘密一样,道:“我知晓你做事的缘由,但你胸中恶气已出,也该袖手抽身才是,多亏獬豸不在,否则焉能与你干休?”
听到一个新名词,白唐下意识就在脑子里搜了一下,还真被他搜出了獬豸的信息獬豸,形似羊,黑毛,四足,头上有双角,乃帝尧座下之兽,又称为法兽之灵,象征着司法的权威和神圣,平生最恨徇私枉法狂悖公堂,曾发下宏愿阴阳规整,法相恒一。
就说天上的神仙敢来挑衅国法,连身上有国家浩瀚如海的功德震着的正牌警察都不放在眼里,想来多半都是这个獬豸不在的问题。
玩忽职守,没有职业操守!不过獬豸是跟随帝尧征战过的神兽,想来实力也是强横无匹,不然也不会被谛听用来吓唬黄冲宿,也不知那獬豸干什么去了,啥时候能回来?
谁知黄冲宿一点都不怯,道:“别恁多废话,獬豸神魂都散的干净了,扯他没用!人间,呵,蝼蚁样的人间,我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