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与他的伙计们兴高采烈的领着驼队爬上马迷途驿站,看得出来此次的生意还算顺利,他们的收获比较丰厚。
如今的世道不好,关内在打仗,西域之地又混乱不堪盗匪丛生,能顺利的把货物从于阗送到甘凉道上买家的手里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之极,如果能在返回的路上不出一点意外那么这趟生意就赚定了。
江蔚然与岳凌风一夜未睡,两人坐在院中喝了一夜的酒,巴依走进院子就看见了他们和地上摆放的几个空酒坛。
“两位真是好雅兴”心情不错的巴依热情的向两人走去想给他们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发召集令吧”江蔚然对巴依的热情熟视无睹,他慢慢站直身躯面对日出对岳凌风道“告诉所有人我回来了,咱们回家”
岳凌风的眼睛陡然间亮若星辰,他的身形也跟随江蔚然一起慢慢变的如标枪般挺直。
巴依举起双手的动作突然僵硬,一股令人颤抖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仿佛置身数九寒冬,面前的两人似乎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兽般让人从内心的最深处泛起绝望与恐惧。
巴依额头上汗珠密布一动也不敢动,他生怕自己的动作引起误会招来两人的雷霆打击,到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就冤枉之极!
“巴依,借你的马匹一用”岳凌风动了,他如一阵狂风般刮过巴依身边丢下一句话,巴依手下的一名护卫被岳凌风一脚踢出老远,他手上牵的战马也被牵走,等巴依回过神来时,一人一骑早已绝尘而去不见踪影!
夏候军山的头最近很痛,他不但头很痛而且浑身是伤连手脚也在发软,他甚至连摆在桌上的酒壶都没力气拿起来,ròu_tǐ上的痛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头痛的是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拿不动酒壶喝不了酒,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你是不是喜欢老板娘?”魏北棠看着躺在床上死狗般无法动弹的夏候深深的叹气,他手里端着一碗西北烧刀子,只要他叹一口气就会端起酒碗小抿一口火辣的酒浆,他喝的不但少还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砸巴着嘴唇发出难听的“啧债”声,将一个酒鬼品酒时的模样演绎的维妙维俏。
“滚”夏候军山用自己肚子里的酒虫发誓,一旦手脚的力气恢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捆住魏北棠的手脚然后坐在他面前喝上三天三夜的酒,现在魏北棠的样子太可恶了,明知他在过去的十五天时间里不眠不休追杀伊吾绿洲附近最大的一股沙匪一阵风以绝后患,功成归来后全身是伤体力耗尽只能躺在自己屋里休养连起身都无法办到“那个惹祸的小娘皮只有你才有福消受,老子反正受不了她”
这狗养的魏北棠却总是端着一碗老酒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撩拔他,还追问他是不是喜欢钟紫衣,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老板娘”魏北棠叹口气走到床边扶起夏候,然后将手中的酒灌进他喉咙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吞咽下去!
“老子说了”被辛辣的酒液呛的回不过气来的夏候从胸腔里挤出一句话“老子不喜欢你的老板娘,老子喜欢的是屁股大劲道十足的娘们儿,那小娘皮的屁股不够大”
“魏北棠”钟紫衣的声音从一品堂传过来“你个废物点心又死哪儿去了?不知道店里的活很多?还不滚出来干活?信不信老娘打断你的三条腿?”
“嗯!废物点心”夏候觉得今天钟紫衣的骂声非常悅耳,连声音都那么甜蜜动听,他勉力撑开肿胀的双眼对黑着一张脸的魏北棠道“赶快滚,你的心肝儿在叫你了”
魏北棠再次叹息,他站起身将围裙围到身上端起盘子走出夏候的小屋向一品堂走去,夏候对钟紫衣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同袍多年出生入死无数次的他怎会不了解自己兄弟的性格?他就是那种为了兄弟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明明对老板娘喜欢的不得了却因为有他的存在硬是死撑着不承认,这样真的好么?
四年朝夕相处下来如果说自己对漂亮泼辣的钟紫衣不动心那肯定是假话,明眼人用屁股去想也知道自己对老板娘的心思,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背负着让人寝食难安的叛逆罪名与她在伊吾绿洲终老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玄甲军的召集令传来,自己去还是不去?
去?自己跟夏候走后谁来守护看似泼辣实则脆弱的钟紫衣?不去?同袍们再次入关去跟突厥人拼命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当逃兵?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魏北棠想不出两全齐美的对策,他挠着头走进一品堂正厅,腿上一阵痛感传来,然后他听到钟紫衣的痛呼。
魏北棠转身一看,他的老板娘正捂着脚尖半蹲在地上一双美目怒意丛生仿佛快喷出火来。他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刚刚想事太入神忘记卸去腿上的力量硬接钟紫衣出其不意的一脚,她的脚肯定被反震的力量震伤了。
钟紫衣捂着痛楚难挡的脚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刚刚踢在魏北棠腿上的那一脚象是踢到了铁柱上,那个位置是平时踢惯了的地方从来不象今天一样充满力量。
看着若无其事转身看着她的魏北棠她心里似乎泛起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而以前的懦弱胆小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装出来的。
自从父亲过世后,她的眼中再也没有关注个哪个男人,即使眼前这个长的还不太难看的男人也从未进入过她的心中。
很多时候她都在问自己想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却一直找不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