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雪地里躺了有一会儿,很奇怪的是居然能在雪夜的天空看见星星,苍穹欲坠,皑皑白雪掺杂着漫天的星光,头一次觉得紫禁城的天空这样美丽。
令人屏息。
“好美的星星啊。”
试图找话题的我尴尬的等来死寂,怒气冲冲扭头一看,他痛苦的扭曲脸庞,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水接二连三的滚落,一条腿不自然的弯曲,明显骨折了。
看见我回头,他扯出一个笑容,回应我:“星星不及爱妃千万分之一。”
我沉默了一下,指着他的腿,面无表情:“你腿断了。”
玄烨哈哈大笑:“朕一点都不疼,嗷呜……”话音刚落,他嗷嗷惨叫起来,我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总感觉现在玄烨才是我的玄烨,端坐黑暗之中,疯狂暴戾的皇帝令人害怕,又带着心惊胆战的熟悉。
皇帝抱着宠妃跳楼,目睹一切的人们惊慌失措,最后在胤禛兄弟几个的主持下叫来太医,把他们汗阿玛用白色的药布裹好,几个兄弟为了表达自己的孝心,争先恐后抢着抬玄烨,太子把玄烨的腿拖在地上,本来就是伤的最严重的地方,疼得玄烨是强忍着眼泪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他:“保成啊,小事让你的弟弟们来吧。”
太子脸色变化,青白交替,妥协的让开位置,胤禛替补进来,心细的胤禛没有急吼吼的表功,先问清楚太医伤处,然后命令医女将玄烨扶起来,他则托着玄烨的上半身,让他不至于倒下。
玄烨死抓着我的手不放,颇为感慨:“朕的儿子里,只有老四心最细。”
太子和胤祯的脸嗖的一下就变了,我瞪着玄烨,示意他赶紧松开,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朕为了悠悠受伤,悠悠连陪着朕都不愿了吗?”
“罪妾是待罪之身,恐扰了皇上清净,请允许罪妾回到长春宫闭门思过为皇上祈福。”
我是相当不要脸啊,说出来的话简直让人大喊一声卧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吐不敢吐,又死活咽不下去。
皇帝为嘛受伤?还不是您作的?长春宫的门禁跟个空气似的,进进出出旁若无人,隔壁的静妃在哭啊!
玄烨叹道:“悠悠之事,原是朕的错,朕给悠悠配个不是,还请悠悠原谅朕。”
皇帝会道歉吗?
会。
皇帝想要道歉的话,通常会在对方的请安折子里朱笔御批,朕十分想念爱卿,爱卿最近什么样啊如此云云一段话,当然啦,这是活着的,还有更倒霉的,让心情不爽的皇帝一刀砍了脑袋,没过两天皇帝后悔了,怎么办?他就会对手下的人念叨某某某生前怎么怎么好,朕怀念啊。往往这个时候呢,擅长擦言观色的下属的就会跟着说是某某某无福消受之类的,然后立刻派人去把对方的坟地从祖宗到新入土的全部修饰一新。
滑盖的推开的翻盖的折叠的各种棺材任君挑选,要是还不够,没关系,金丝楠的也能弄过来,只要皇帝怀念一天,君就是坟里头的祖宗。
有此得以窥见权力的好处。
但是皇帝当着这么多人坦坦荡荡的道歉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不动声色的来回打量我,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戳两洞,我会原谅他?
我当然会。
樱唇含笑,眉眼弯弯,温柔似水带去绮丽的魅惑:“万岁爷说笑了,也是悠悠不该和您置气,本就是悠悠的错,又何来原谅?”说完甩这袖子溜溜哒哒的走了,徒留身后玄烨尔康手,叫唤:“你回来啊!”
呵呵。
长春宫,我换好暖和的衣裳抱着手炉面无表情听敦恪絮絮叨叨。
“额娘若是有个好歹,可曾想过敦恪该怎么办?”
哎哟,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见犹怜楚楚可怜,心疼的我想去抹掉她的泪珠子,手刚从手炉上挪开,敦恪含泪瞪过来:“额娘本就体寒,还不好好养着?”
好好好,我怂逼的缩手抱成一团。
人家的女儿是小棉袄,我家的是羽绒服,自打我闹了这么一出,敦恪吓得胆战心惊险些连魂儿都没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粘在我身上,就连温宪那边,也不愿意走动了。
玄烨为了救我断了一只脚,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大臣们议论纷纷,恨不得给我贴上祸国殃民的标签,大清朝开国以来第一个断腿皇帝啊,多稀罕啊,比竹熊还难得,裹着纱布被人抬着上朝,坐在龙椅上还要个凳子来搁脚。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他呢,李德全满脸喜色的冲进来,叠声道喜:“娘娘,万岁爷下旨解除长春宫的禁闭,着令六宫各妃内外命妇诰命给娘娘请安。”
得,祸水等级上升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近来身子不大爽利,昨夜西风凋碧树,寒气涔涔,至今方不大舒坦,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咬着敦恪剥好的橘子慢吞吞的问他:“有身孕的宫妃可在此列?”
李德全仔细想了想,摇头:“万岁爷没有免去有孕宫妃的请安。”他想着我该动手了,近来曹家的姑娘仗着有身子嚣张跋扈的很,偏偏节骨眼上娘娘和万岁爷闹了脾气,才让她得意了好些时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宫里龙蟠虎踞,娘娘们都不是善茬,真想动手收拾也就动动手指的功夫,原先打算看皇贵妃主子笑话的,现在成了出头的噱子。
“万岁爷还说,一切都由娘娘做主。”
我闻言一笑,赏了李德全金果子,高高兴兴的接了,说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