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摊狗屎一样臭了大街,所以你愤怒了,拿起枪准备去杀人了,许乐上校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冷静或者说清醒一些。你当联邦英雄才几年?怎么,现忽然变成通缉犯,你就觉得很丢脸?”
邰之源电话中毫不留情面地嘲讽着他:“被人骂两句就受不了,就觉得自己很臭,人们印象里,你就是块软硬不吃的生冷硬石头,怎么现却变得这么敏感?是不是被那部纪录片和那些勋章哄的你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不错,我确实喜欢当英雄的感觉。”
许乐墨眉狂挑,对着电话大声说道:“小爷也就是一普通人,谁他妈愿意当逃犯不愿意当英雄?被闪光灯照着,我紧张,但其实我暗底里美滋滋的乐!上电视我不去看,其实心里一样美着,怎么?我硬着头皮做了这么些破事儿,当个英雄都不能?”
“结果呢?结果呢?原来我屁都不是!我他妈的还是当年那个东林街上的孤儿!那个灰头土脸的小逃犯!”
“他妈操蛋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操蛋的是,你心里一直以为背着什么血海深仇不得已苦衷的通缉犯大叔,原来真他妈的是一个很操蛋的叛国贼!”
“那我是什么?小叛国贼?”
许乐神经质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骂了句脏话。
电话两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厨房里的自动热水器鸣笛示警,才惊醒了情绪非常复杂的两个年轻男人。
“好吧,我假装自己能理解你现的心理状态。”即便此时,邰之源依旧保持着邰家的矜持和俯视感,“可你必须马上冷静下来,把那些枪都收起来,你必须承认,现局面和当年不同,那时候麦德林已经准备逃亡,但现你的敌人明显没有逃亡的意愿,这等于说留给你做判断的时间还很多。”
许乐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安静地听着邰之源的分析,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很好。”邰之源说道:“法律方面的问题你不用去管,我思考请司法会的那些老人出面,就通缉的追诉时限做些章,如果这个章能做的漂亮,那么检方就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媒体和民众的反应方面,我也有安排,莱克上校涉嫌谋杀钟司令的事情,我会选择适当的时机放出去,如此一来,你所受到的指控,自然会被弱化很多。”
许乐沉默倾听着,心里清楚当莫愁后山那位夫人真愿意帮助自己,那么现面临的困局,肯定会得到有效的缓解。
“谢谢。”他认真说道。
“你应该谢。”邰之源回答道。
挂断电话后,许乐发了会儿呆,然后把满箱枪械重踢回洗碗池下,一抬头却看着邹郁不知道什么走进了厨房,这时正拿着金属叉津津有味地尝着酱汁鲜桑纹鱼片。
“你真有信心拿这箱枪把联邦政府洗一遍?”邹郁用食指掀起颊畔飘着的发丝,认真咀嚼着甘香肥嫩的鱼肉,含糊不清打趣道:“知道你有时候特别自信狂妄,可真不知道你帝国呆了一年多,居然狂妄到了这种地步。”
许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往金属碗里打了四个仿鸡蛋,倒入生粉开始用力地撑拌,淡黄色的蛋汁他的眼前旋转的越来越快,渐渐湮没了眼瞳里的那幅画面。
那是一幅联邦高等级的精确地图,上面标注着四个地点,分别代表着副总统拜伦等几位政府里的大人物。
有联邦中央电脑的帮助,许乐相信自己如果提着脑袋去闯,说不定真有机会把联邦政府洗上一遍。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楼外耀眼摄像灯的照拂下,许乐开始眯着眼睛看电视,邹郁已经回了西山大院,律师们回到了各自的家,黑鹰的安全人员都家外,只有他一个人孤伶伶地坐沙发上,看着光幕上那些闻主持人复杂的表情,那些被采访的东林居民,表情阴沉警告民众的联邦调查局,看着嘉宾们忧心忡忡提到当一名联邦英雄和一名叛国贼扯上关系后,对联邦安全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有些疲惫,有些累,有些厌倦,有些不甘,就这个时候,他有些意外地接到了张小萌的电话。
自从流风坡会所一别之后,二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那一幕露台上关于老情人的冲突,似乎让这对青年男女对彼此的初恋都感到了释怀,但事实上谁能释怀,所以很少有联系,直至此时。
“我去过2墓地,听说第二天你和施清海都去了?真可惜,我们没有碰到。”
“我知道你现负责某些工作,注意一下安全。”因为电话容易被监听的缘故,许乐不会把张小萌负责青龙山情报工作的事儿说明,皱眉说道:“青龙山日益边缘化,我很担心你们那个委员会会不会发疯。”
“我看到闻了。”
电话那头的张小萌沉默很长时间,也许她推了推黑色边框的眼镜,也许她轻轻捏了下抽屉里藏着的恶魔角。
“当时校里,我总觉得自己承载了很多秘密,很多压力,所以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有些事情并不是重要的。现才知道,原来当时你这个看上去沉默寡言但乐观开朗的旁听生,居然同样承载着如此大的压力。”
“我承受着,所以可以伤害你,你承受着,却还被我伤害。”张小萌的声音有些清淡的伤感,有些嗡嗡的,“今天整个联邦看到这个闻的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可我只看到当时需要温暖的你,结果被我冰着了,我有点后悔。”
许乐拿着话筒沉默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