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联邦最出色的新闻主持人,到这时候你的头脑还如此清醒。”
韩楚神情复杂地感慨一声,望着她说道:“你所说的其实正是我一开始的计划,只可惜这个阴险而完美的计划,被他否决了,因为他认为你和总统先生之间确实存在爱情,他觉得这种东西应该值得尊重一些。”
温斯基紧紧握着皮包的带子,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身旁男人提到的那个他,就是那名百慕大的黑道君王,只是身为总统的秘密情人,她很难对别的所谓大人物感到震骇,只是沉默于对方转述的关于爱情的话,然后在心中默问自己算不算是背叛了爱情。
“我没有背叛。”
坐在首都空港西南区一艘前往百慕大的飞船上,女主播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在心中默默说道:“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想保护你,只是没有想到那些毒蛇一般的百慕大人对人心的掌控程度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女主播望着窗外,指尖深深刺进掌心,那处正在渗着血丝,或许正是这个缘故,墨镜四周的肌肤异常苍白。
“我的爱人……对不起,祝你好运。”
前往百慕大的飞船马上就要起飞,悲伤的她给官邸里的男人发出最后一条短信,然后关上了电话。
不远处空港半地下的通道透明墙旁,韩楚沉默看着飞船消失在铅云之中,惨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微笑,然后取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低声说道:“办妥了。”
黑色普通公路横贯田野之间,在联邦这种旧式农场已经极为少见,所以保留了很多当年的风味。林半山挂断电话,看着车窗旁不时掠过的覆雪草堆和凝住的水车,脸上流露出向往和赞叹的神情。
汽车在一处极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林半山走到那扇木门前,极有礼貌地轻轻叩门。
院门打开出现一幢二层木制小楼,有位老人正在廊前用糙石磨着风干的陈玉米,没有抬头,却好像知道来客是谁,笑着问道:“你小子这时候好像应该在首都?”
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林氏庄园里的老头子们,都不敢喊林半山小子,大概只有这位老人才有资格。
林半山对老人依旧保持着二十年来的散漫模样,走到廊前自己端了把小板凳坐下,开始陪他一直磨风干的硬玉米,低着头随意回答道:
“首都那边有人在处理,不出意外帕布尔政府肯定会掉进泥潭。至于后续会不会有什么棘手问题,是夫人和许乐的事情,我不会管也没有能力管,总不能要求我们这些黑道分子和正规军队去正面做战。”
“所以你就跑来陪我这个老头子磨玉米?”老人抬头问道,额上的皱纹比当年深了很多。
林半山发现磨风干玉米是个挺辛苦的活儿,干脆把袖子卷了起来,一边用力磨一边埋怨道:“邰家给你安排的牧场不去住,我给你买的庄园你也不去,偏偏要来这么一个乡下地方,难道你就真不打高尔夫了?”
“喜欢打高尔夫是因为每秒钟都和什么机器电脑数据打交道,想多亲近一下自然免得脑子也变机械了。”
老人用手把磨好的玉米碴扒到旧式竹编盆里,咳了两声后说道:“可要说起自然,有什么活动比种地养菜更亲近自然?如果我在百慕大肯定要开个养猪场。”
“以你的身份公开宣称想要违反宪章精神下的野生动物保护法,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林半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放弃一般扔掉手中半根玉棒子,说道:“老家伙,趁着还没死,做点好事成不成?”
“我早就退休了。”老人笑眯眯说道:“呆会儿我给你熬锅大碴子粥喝,喷香喷香的。”
“少拿吃饭的事儿搪塞我。政府的事情,军方的事情你当然可以不管,但不要忘记当年,那时候你趁我年纪小不懂事,威逼利诱收编我进局里时是怎么说的。”
“为宪章服务是终身制职业。”
林半山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你退了休,可只要你还没死,就依然是联邦宪章局的局长。”
正如在那间农家小院里,林半山向邰老局长说的那样,他人虽然离开了首都特区,布置好的一切还在平稳的发挥作用,然后一步步将政府拖入泥潭之中。
南科州首府流血事件之后,在邰家的配合下,林半山在暗中成功控制住了联邦电视台新闻部,并且给了联邦政府一次沉重的打击。
事后联邦政府相关机构开始调查新闻部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那段明显由沉默行军指挥部制作的新闻录像,能够通过这个渠道播出。
在其余几大家族的全力配合下,联邦电视台新闻部扔出去几只替罪羊,加上那位女主播的作用,很艰难地避开了这次审查。甚至直到此时此刻,联邦政府都没有注意到那几宗关似毫无关联的绑架案。
七大家台面上的力量肯定不如联邦政府,尤其是联合调查部门拿着爱国者法案,进行几番宁肯冤屈也不肯错过的内部清洗之后,他们在庞大官僚机构内的影响力急剧弱化,能够控制的官员越来越少。
然而这些家族毕竟是在阴影里存活了数万年的恐怖存在,枝茂可遮风蔽雨,根深不知潜入地底多少公里,如果联合调查部门和爱国者法案是雷雨暴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