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如泼墨晕染开的漆黑夜色中,突然闪现一抹火光,如龙腾空而过,迫不及待地要将暮色撕裂开来。
接着,寂静的夜突然喧闹起来,不停呼救哭喊着的人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叫声,而刽子手则残忍地笑着,疯狂地屠戮着,连着刀没血肉的“噗呲”声,火烧楼宇的“噼啵”声……
血色,火光,交织在一起,渲染出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宛如人间地狱,恰若修罗战场。
院中的一间房内,此时却平静异常,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静得连针落地声都可闻。
紫檀荷花纹大床上,一躺一坐着两个十岁左右岁的女孩,她们穿着红色牡丹彩蝶戏花罗裙,睡着的面容安详,唇角含笑,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另一个靠着床头而坐,也睡着了。
床前立着一对男女,女子眉目如画,面如皓月,此时脸上悲切,神色凄楚;男子长身玉立,轻轻地搂着女子,如秋月的面上隐隐露出些悲愤和痛苦。
另有一名身着灰色衣衫的老妇人微微垂首,佝偻着身子恭敬的立于一旁。
“哑婆婆,你先带着小姐走吧。记住,那药每月十五都给小姐服一次,同时帮她运功,尽早让她能将那些功力化为自己所用。”慕天玄沉沉说道。
叫哑婆婆的老妇人听后,深深地作了一揖,而后跪下来,分别向男子和女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去抱床上躺着的女孩。
“等等!”容倾颜声音哽咽,扑过去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密密地印上几个吻。
容倾颜泪流不止,但却生生止住哭声。慕天玄见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走过去伸开双臂将她们抱住。
“放心吧,我们的湘儿会好好活着的!”慕天玄强忍着悲痛柔声劝慰着容倾颜。
“真的?”容倾颜似是不信,只是只能从慕天玄的回答中以期望稍稍得到些安慰。
慕天玄“嗯”了声,转而咬牙,语气痛苦而又坚定地道:“哑婆婆,带小姐走!”
容倾颜一听,眼泪流得更加猛,不愿放开搂着女儿的双手。
慕天玄狠下心来,用力将容倾颜的手拉开,并用自己的手臂强行而又牢牢地圈住她,示意哑婆婆抱走孩子。
看着哑婆婆离去,慕天玄才稍稍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臂,只轻轻地环着容倾颜。
容倾颜伏在慕天玄胸前嚎啕大哭,后者忍着心中凄楚,劝慰道:“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只是阿璃……”
容倾颜蓦地止住了哭声,是啊,还有个阿璃。她将叫阿璃的女孩抱进怀里,低声说着“对不起”。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一名下人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脸上掩不住的惊慌。
“庄主,那些人闯过来了!”声音有些颤抖,掩不住的惊惧。
慕天玄神色一冷,转而又释然,该来的终会来的。他从容倾颜手中接过阿璃,对她道:“不会的,我们应该相信月辰。”
容倾颜应了声。是啊,若是连那人的能力都不信的话,就没有人能办到了。
她的脸上泪痕犹在,却对着慕天玄嫣然一笑,脸上是决然的神情,眼中却充满了柔情蜜意,“我这一生遇到你,无悔了!”
容倾颜声音低婉,含着无限情意,这是她的誓言,她的承诺,也是她对着心爱的人,最后的诀别。
“我也无悔!”掷地有声的低沉回答,慕天玄伸出双手,十指相扣,紧握。如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么就让我们共赴黄泉,永不分离。
一出房门,便听到一个狂妄的声音讽刺道:“怎么,慕庄主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音落,那男子便哈哈大笑,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哄笑。
慕天玄冷哼一声,冷冷道:“我原来也不知道,自诩武林正派的绝情山庄和地狱门居然起了宵小之心,窥视本庄内功心法,偷不成便灭人满门强取豪夺,简直比杀人越货的强盗更歹毒几分!这等卑鄙无耻之辈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有辱贵门派的脸面!”
“你说错了,天玄!”容倾颜嗤笑了声,接着道,“这些人是脸皮厚比城墙,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心肝黑似浓墨,说不定也被恶狗给吃了;这嘴若喷粪,臭不可闻,想是净吃些污秽之物吧?这等没脸没皮,没心没肝,没口没言的小人,何必给他们讲什么江湖道义、有辱脸面?”
容倾颜本生得极美,她一出现便有不少黑衣人的目光注视着她,满是惊艳和炙热。
而她这一席话,竟将他们都说得愣住了,竟无一人出声反驳。
“你这贱人!”黑衣人中走出一人,看身形是个女子,她身子玲珑有致,妩媚至极。那女子一出声,人群里便是一阵躁动。
“哼,贱人叫谁?”容倾颜一声冷哼,语速极快地反问道。
“叫你……”黑衣女子不加思索脱口而出,答完才觉上了当,顿时恼怒万分,恨声道,“容倾颜,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扒光你的衣服,将你扔到男人堆里,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罢,便举剑飞身向容倾颜袭来。
“玉寒箫,果然是在男人堆里待习惯了的,三句话就不离男人。不知你身后的同伴,有多少是你的裙下之臣呢?”容倾颜一边嘲讽道,一边挥鞭飞身上前迎战。
慕天玄看着容倾颜迎战,心中狠狠一紧,他知道虽然她笑着看似轻松,其实怕是撑不了多久。
今天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