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的心, 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脚步像灌了铅似的, 迈一小步都十分的艰难。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特意想去勾引某一个对她毫不起意的男子。
既难为情,又觉得有些丢人。
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没关系, 上辈子秋月不是说了嘛, 晋王对你念念不忘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 已经见了这么多次,假如晋王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元宁正在踟躇着是否上前,晋王忽然迈步走了过来, 站在元宁的身后。
他身量魁梧,虽然不及陆行舟高,但与元宁相比,已经是高出太多。
元宁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呼到自己的头顶。
晋王的未来是龙椅。
哪怕这一世许多事已与前世不一样, 但至少能说明, 晋王不是一个庸人。
元宁对晋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是, 若元宁再不做点什么,盛元柔又会成为晋王的王妃。
等到盛元柔一步登天那天,也就是元宁一家重蹈覆辙的日子。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一世要改命,最该改的,就是夫命。
如若自己能嫁给晋王,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 盛府都会地位稳固。
若太子顺利即位登基, 那么凭爹爹太子少师的身份,地位必然更加尊崇;倘若太子仍如上一世一般被废,晋王即位登基,那么盛家就会成为国舅,元宁亦可像前一世的盛元柔那般,主宰别人的生死。
以晋王妻子的身份处死盛元柔,让她尝尝与元宁前世那般同样的死法,这将是对盛元柔最大的惩罚。
想到这里,元宁方才还在纠结的心愈发坚定起来。
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盛府。
元宁鼓足勇气,侧过头,仰起脸看向晋王。
她的眼睛很大,眼珠漆黑,仿佛黑曜石一般。
从前赵琰曾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元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都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元宁。
元宁想在晋王身上一试。
然而事与愿违,晋王的目光,始终望向前方的曼陀罗花,没有分毫的余光,落在距离他咫尺之遥的元宁身上。
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呢?
元宁默默咬了咬唇,正准备开口,晋王却已经看够了花,转过身大步离开,重新回到他方才的茶桌边。
竟然这就走开了。
元宁泄气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点松懈:走开了也好。
“荣国公府的林清、林潇两位姑娘到了。”元宁听到通传,转过头,果然见林清和林潇两姐妹手拉手一起走进御花园。
林溘重伤送回荣国公府后,皇帝给林清赐婚的圣旨也一并送到。
身为太子的未婚妻,如今林清的派头自是不一样,身着叠纱粉霞的宫中华服,外搭着天蚕冰丝的披帛,头上戴的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首饰、耳饰、手饰也皆是红宝石制成。
这一身装扮隆重盛大,都是宫中御制的式样,想来是赐婚之后赐下的。只可惜林清本是一朵清水芙蓉,如此一打扮显得格外老气。
以元宁与荣国公府的人打交道的印象来看,个个都是跋扈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在灯市上就要发作谢檀。
这种环境下林潇的性子不奇怪,倒是林清,颇有些逆来顺受也是奇了。
林清携着林潇一起去中间的承岚亭给皇后问安。
盛元柔一直陪皇后坐着,这会儿林家的两姐妹来了,她便起身,把位子让出来,躬身退了出来。
这些方面,盛元柔一直做的很好。
盛元柔出了承岚亭,便也往曼陀罗花这边来了。
见元宁落了单,她略一迟疑,便轻笑着走了过来。
“三妹妹,今儿可穿得真美。”
元宁只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二哥的伤势如何了?”
“挺好的,姐姐在宫中如鱼得水,还能惦记我哥,真是有心了。”
元柔毫无恼意:“妹妹哪里的话,哪有什么如鱼得水,只是如履薄冰罢了。”
元宁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话中有话。
虽不愿与她过多纠缠,却也按下性子问:“姐姐特意过来,可是要指点我什么?”
“妹妹贵为县主,二叔又是太子少师,我哪有资格指点妹妹?只不过是说两句闲话罢了。妹妹乐意听,便可听听,不乐意听,只当是没听过。”
元宁见她话中一股子酸味,便已有些不耐。
“那倒是,姐姐与其担忧我,不如担忧自己。大伯母说,五月便要离开京城了。”
提到韩氏,盛元柔和煦的脸上顿时遮上了一丝阴霾。
“她自离她的京城,与我何干?如今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得人伺候,左右我爹也不在,她一个继母能奈我何?”
正说着话,后面便有宫人来叫:“元柔姑娘,娘娘那边叫你呢,说想回宫了。”
原来林清姐妹已经从承岚亭中告退出来,皇后说了这么会子话已经乏了。
盛元柔望着元宁,迅速露出一个有恃无恐的笑容,旋即又如往常一般谦卑柔和,跟着宫人一起往承岚亭去了。
元宁心中堵得慌。
如今皇后虽然毫无为元柔指婚的迹象,可盛元柔还要继续在皇后身边陪伴许久,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与皇后接触过几次,元宁知道皇后其实是一个有些任性的人。
太子与林清的婚事,她不仅恼了卫国公府和盛府,连带着皇帝她也恼。
皇帝既办了这件大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