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卫星却不立即回答,转眼看向潘相。
潘相接过话:“陛下,此事涉及当今五国禁忌,若在殿堂高论,恐有不妥。”
唐纳王不耐烦道:“海民还在城外等答复,何必拘泥于陈腐思想?”他手一挥,对潘卫星道,“你尽管说,朕免你无罪。”
潘卫星看了众人一眼,垂头道:“不知陛下可知‘异世月’此人?”
众人嘿然。
唐纳王脸色一变,双手紧握成拳,正要呵斥,又意识到什么,终究抿着嘴听他继续说。
“二十九国时期,有异世之人‘异世月’横空出世,扰乱世间纲常,挑起各国纷争。其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社稷苍生到了几近灭亡的地步。直到戎臣先知指出,只要除掉罪魁祸首‘异世月’,便可天下太平。于是各国纷纷出兵剿杀‘异世月’。果不其然,在万国大将叶化雨将其斩杀于马下之后,五国平乱,天下始定。自此,迎来十七年之久的太平盛世。”
“可自半年前海岛的一次地震开始,天现异象。青龙角宿咬尾,鬼宿四星缺一,天市北侵太薇,北斗玉衡失色。竟与当年‘异世月’降世之时,星象摆阵如出一辙。直到近日,西南单国方向竟于冲天黑气中显现一束青白星光,是夜,草民占卜之器探灵杵,便在沙盘中画出一女子画像。此探灵杵又名异人笔,乃‘异世月’脊骨制成,专门用来探测异世之人……至此,草民肯定,今时世间,应仍存在异世之人,而海灾之难便因此异世之人而起!”
此话一出,大殿先安静片刻,借着,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潘相见唐纳王蹙眉沉思不语,上前轻声道:“陛下,臣弟既已说出解决之法,是否可派人搜寻此异世之人,以治海难,安抚民心?”
唐纳王抬眼盯了潘卫星半晌,问:“你到底是何人?朕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潘卫星拱手道:“昔日戎臣先知,乃草民生母。草民所说是否属实,陛下大可先将那人抓来,再作论证。”
唐纳王还未完全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看看座下热烈议论的众臣,下定决心似的,一拍龙椅:“好!如今之计,朕暂且信你一次。不过,人海茫茫,朕究竟如何找到那人?”
潘卫星从袖口掏出一副早已准备好的绢帕,交给侍臣:“此乃探灵杵所作的画像,陛下按此搜寻即可。”
唐纳王展开绢帕,一副清晰的水墨人像赫然展现在眼前,纤毫毕现,似乎很快就能找到此人。
“好,传令下去,速速搜查此人!”
沛林中,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疾驰飞奔。
车内的赵晓棠看着双眼紧闭的季朝已,心里简直揪成一团。
逃出单国没多久,小季便有些异样。开始时,赵晓棠以为他是因为身中蛊毒,所以准备向楚汉阳要解药,结果画墨拦住她,说小季并没有中毒,只是疲劳过度,染了风寒。于是她一直守着季朝已,不时给他喂水擦汗。中途他还醒过几次,精神不错。可是后他来却越来越昏沉,脸色潮红不退,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自中午喝了些米粥之后,就一直昏睡着,此刻也不见醒。
所幸马上就要到南都城了,赵晓棠正要舒一口气,马车忽然在东城门的山丘上停下来。
“怎么了?”赵晓棠掀开车帘。
青源指指远处城门口涌动的人群:“不让海民进城,我们恐怕也得另想法子。”
另一马车内传来几声咳嗽:“画墨,你去看看情况。”
画墨点点头,吩咐青源:“你照顾好他们。” 说完便飞走了。
青源看着他的背影笑笑,二话不说竟也紧随其后。
彼时就只剩两辆马车,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病号。
赵晓棠看看天色,薄暮时分,还不算很黑。便想下车捡点干柴生火,给季朝已弄点热水喝。
她前脚落地,另一辆车的人也下来了。
赵晓棠瞥了楚汉阳一眼,没有说话,径自捡柴。
楚汉阳却被她那一眼看得不胜恼怒,便冷言冷语道:“只会讨好巴结男人,你们异世女人都是这么没脸没皮的?”
赵晓棠背着他暗骂一句,没理会他,继续捡。
“‘异世月’荒□□荡,祸国殃民。竟然用如此不堪的方式记录《矿藏之钥》,你们那个世间,难道对这种荒淫无度的思想习以为常,竟然毫无贞操廉耻可言?”
火堆点着了,赵晓棠恨不得拿一根火柴丢在他身上。
楚汉阳说得更起劲,冷笑:“你既然默不作声,就是承认了。真是让人惊叹,你们那里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女人一个个都这副德行!简直比四方蛮夷部落的昧智人还要落后、未开化!”
赵晓棠终于忍无可忍,怼他:“你强你聪明!你别被人家算计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沦落到跟我这种落后、未开化的人在一起呀!”
楚汉阳先是一愣,旋即脸色紫红,气得握紧拳头,像是要把她吃掉一般。
就在这时,车内忽然传出一阵压抑痛苦的喊叫:“阿麟——”
赵晓棠一愣,旋即听见楚汉阳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们情比金坚!他不当驸马却要你,是把你多放在心上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赵晓棠心中酸涩,狠狠瞪他:“你又没有爱过,你懂什么?”
楚汉阳冷笑:“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你这个活人是拼不过死人的。”
赵晓棠怕眼泪掉出来,赶紧拿了水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