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英想得一点也没错,黄一曦做人很冷清,所里和黄一曦走得很近的不多,一些敢表达对黄一曦善意的律师又是所里的中流砥柱,不是张媚想动就能动的。所以张素英早就列入张媚的裁员名单里,但张媚没想到的是,一个好的财务人员也不是那么好招的。
倒不是张素英真的优秀到不可替代的地步,而是她便宜呀,按照她这个职位,就算一开始工资不高,做了这么多年也该涨了很多薪水了,可现实就是张素英的待遇在行业同等职位的待遇是吊车尾的,在一些待遇好的公司里,一个普通的会计,工资都比张素英高。
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财务人员,张媚也就留着张素英,但她心里实在愤怒,想到她本该是主角的命,却成了陪太子读书的人。
张媚一直觉得是黄一曦抢了她的荣誉,如果一开始那个名额是她的,她就能去省队参加比赛,商洛宇也会帮她提高辩论水平,到京都学习的时候她也会专心投入进去,得到荣誉后不要说这小小的一个主任,就是华师事务所或者华剑事务所这些顶级律师事务所也会向她抛出橄榄枝。
没错,哪怕是这个主任头衔来得艰难,但张媚已经不满足这个位置了,甚至说她已经不满足呆在白水州这个小地方了,人只有走出去,才知道那些国际名城和白水州的差别,才知道,对于松江府京都来说,白水州真的是一个乡下小城而已。
暂时动不了张素英不等于她不找张素英麻烦,她今天之所以发作,除了想惩罚张素英,也想敲打一下马莹莹,没想到这个老实人,张素英,一下子就炸了。
真以为考过这个法律资格考试就能当律师了?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张媚冷笑,现实会告诉她,有些人注定一辈子挟着尾巴生活的。
她抬了下巴,示意低头站在旁边的马莹莹:“你的问题以后再说,去告诉张素英,她辞职报告我不同意,让她重新写,还有,就算交了辞职报告,也得一个月后才能离开。”
马莹莹赶紧上前捡起那张a4纸,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还体贴地帮她把门轻轻关上,转过头走了两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才直起身来挺着胸往财务部走。
马莹莹一到财务部,又挺起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用下巴看着张素英:“主任说了,你这个辞职报告要改,还有,就算是辞职了也得一个月才能走。”
张素英没有理她,从打印机那里拿起一张刚打印的纸,和一串钥匙一起塞给她,马莹莹还以为是张素英刚改的辞职报告,低下头一看,却是一张交接清单。
她连忙把交接清单和钥匙推开,嘴里嚷嚷:“我可不是和你交接的人,你得等一个月后才能走,要不然,我们就告你违约。”
她额头上的汗更密集了,原本以为这一趟能将功赎罪,没想到张素英真的说走就走,但让她向一直恶语相向的张素英求饶,她也做不出来。
张素英没有收回交接清单和钥匙,而是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包,抱起纸箱,把旁边闪烁的手机放入口袋里,一甩头,挑动眉梢:“这个你们在行,但我也不怕,地址你是知道的,我等着你们律师函和法院传票。”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素英就这样离开,小黄看着头也不回的张素英,喃喃地说:“张姐,你的卤面不吃了?”
张素英走出滨海律师事务所,回到家差五分钟才两点。
老公李斯德送儿子上学后正好回来,看到张素英,很是奇怪。
“我和新上任的所主任吵一架,一气之下不干了。”
张素英也没隐瞒,她此刻情绪还不稳定,边说边掉泪。
李斯德在一家建筑公司做监理,是典型的理工直男,他听了也不懂得安慰伤心的妻子,反而责怪她:“你明知道你和她关系不好,怎么不去问问主任再报,错了就是错了,道过歉有那么难吗?弄得工作都没了你怎么办?五险一金怎么交,空档期怎么和下一家老板解释?”
张素英心中本来就很委曲,听到老公没安慰她反而指责,还一连串的问题,心里也就越来气:“我哪里错了,我被人欺负你不帮我反而指责我,不就是担心我连累你吗?你放心,我去要饭也不会连累你。”
李斯德看着怒气冲冲的妻子,感觉到莫明其妙:“唉,你真是不知所以,随你的便,你愿意干啥就干啥,不和你说了,我去上班了。”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理震怒的妻子。
张素英看到老公又是这样,每次建设性的意见没有,指责的话一大堆,说完又接一句随你的便,说得好象他哪一次有给解决问题一样,气得眼泪直掉,过一会儿才用袖子抹掉泪水,一转身,看到婆婆房门半开着,整个人倚在门框上,抱着双手,满脸的幸灾乐祸。
看到张素英对视着她,也没有偷窥被抓包的自觉,反而阴阳怪气地说:“哟,不懂得害羞,被开除回来的人,说话还这么大声。”
不懂得害羞,意思是说张素英厚颜无耻了,张素英气得不轻:“我为什么要害羞?我没偷没抢没做错事,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莫说我不是被开除的,就是被开除也很正常,有什么好害羞的,总比有些人一辈子一份工作都没干过的来得强。”
张素英的震惊最大,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她可是跟张素英相处多年的,不管她说什么,这人从来都是低着头唯唯诺诺不发一言的。
从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