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皆是青山翠谷,蓝天白云,让人恍然如入俗世之境,只是此地却比俗世之境更胜一筹,只因无论何处景物,皆无一丝尘土,天空地面,如被一洗,而地面铺就金沙也似的泥土,纵是用力踏践其上,也不见片尘浮起。
而鼻端不时飘来的阵阵异香,非兰非麝,却比兰麝之香更加沁人心脾,而循香探源,可见远方有一簇红花林,那满地异香,便是自这林中红花传来的了。
“这便是七层浮塔了,果然是与众不同啊。那远处红花,莫非就是七香兰?”猎风也从琅金塔中掠了出来,目睹眼前风景,忍不住赞叹起来。刚从三层浮塔那种昏暗之地来到明媚光艳之所,直让人恍然入梦。
玄焰也懒洋洋的从塔中出来,闻听猎风此言,道:“猎风,论起斗法打架,你虽不过如此,可也罢了,可是以草木之学,你更是差得远了,那林中红花,分明就是七叶兰,七叶兰,七香兰,虽只是一字之差,可功效却差得远了。七香兰虽有凝神固玄之效,可七叶兰却能生白骨而复血脉,那可是极难得之物。”
猎风啐道:“偏你就博学多才,你不过就仗着比我多活了几年,多了些阅历罢了,我偏要认定那红花就是七香兰,你又能怎样。”
原承天忍笑道:“其实七叶兰与七香兰的确是容易混淆,却也怪不得猎风,只是这草木之精,对低级修士还算有所用处,对高级修士,有一利则有百敝,倒也不必理会。七叶兰固然可以生肌复血,可我等修士,若是肉身受损,自有玄妙法术可用,自是用不到这七叶兰了。”
猎风听出原承天话中有偏向自己之意,更是得势,道:“玄焰,你可听到了,纵你能分出七叶兰与七香兰的差别,又有何用,这草木之精本就不堪大用,你就算是遍识天下草木,也无甚大用。”
玄焰被猎风说的目瞪口呆,更兼有原承天话意有偏,哪里能去和猎风一争长短,长叹道:“这么说来,我老人家竟是老朽无用了。”
原承天自是明白以玄焰好胜之心,哪里是这么轻易屈服的,他此话之意,分明是自居弱小,以搏取自己同情罢了,只是虽洞彻其意,他身为主人,却不能过分偏袒一方,于是笑道:“玄焰遍历四方,这阅历玄承自是大大有用,何况玄焰玄承,并不止于草木之精,刻下我等进入琅阁时,在下需加借重玄焰之能,辩识其中宝物,此却非猎风所长。”
猎风知道原承天此言一出,玄焰必定气焰嚣张,要说出更不堪的话来,忙向前一指,道:“那红花林中,有屋宇一脚露出,难道就是琅阁不成?”
不等玄焰开口,就纵身掠了过去,以如此借口摆脱玄焰,也可落个耳根清静。
玄焰忙跟了上去,道:“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就是不听。”只是猎风就算身形如风,也无计摆脱玄焰,忽见白斗窜了上来,伸爪将猎风抓住,放在其背上,然后四足生风,早就窜到前面去了,以白斗之速,玄焰纵是差了半筹。
猎风见白斗也肯助已,喜不自胜,笑道:“白斗,这次你做得好。”
那白斗一向孤高,除了听从原承天之令,对玄焰猎风,皆是爱理不理,它虽已是四级灵兽,灵识智已开,可吐人言,却不曾说出一言半语来,莫非在它瞧来,这俗世之语,也是不堪不技,配不得它的金口。
如今白斗竟向猎风示好,猎风怎能不大为惊喜,而瞧它助已摆脱玄焰之举,也分明是十分调皮的举动了,如此的白斗,才真正让人怜爱。
玄焰叫道:“猎风,你听我说……”也追了上去。它肚子里有无数精妙言语,却苦于无人愿闻,自是忍受不得,若不将其说出来,真是情何以堪?
三侍自随原承天入此浮塔,一直都呆在金塔之中,委实气闷得紧,此刻终于得以出塔逍遥,哪里肯有片刻安静。而斗斗口,争争闲气,也是一乐。
原承天笑着摇头,也不急于去红花林中探寻那半露的屋宇,信步走去,以便得以饱览四周风景。
细察此层浮塔,虽无日月当空,却仍是光线充沛,却不知此光从何处而来,仙家布置,果然是大有玄机。而地面金沙,也与天外灵域中的金屑沙土有异,以灵识探之,其沙固然是灵气流沛,可也隐隐有阴气夹杂其中。
可令人惊奇的是,这灵气混杂阴气,反倒令人更觉舒适,而体内真玄补充更速,比之在天外灵域之境,似乎对修士更有陴益。
原承天不由得沉吟起来,按理说灵气是修士修行之源,而阴气则是修士修行时的大忌,天外灵域弃阴气而用灵气,方能生出无数异样灵兽宝物来,然而天外灵域虽是至善至美,最终反倒是崩塌了,这又是何故?
如今身处在这灵气阴气混杂之地,为何却又更助修为?莫非这就是万事不可求全之理?而俗世有谚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说的亦是同样道理。
原承天似有所悟,看来日后修行,倒也不必苛求环境的尽善尽美了。
正在内心存想,耳边传来猎风的声音:“主人,此间屋宇,倒也古怪。”
原承天缓缓遁了过去,来到红花林边,此时能瞧见林中屋宇却是一间草屋,屋前竖起篱栏,与凡界农家小屋并无多大分别。
在这浮塔中的玄妙之境,突见此寻常屋宇,的确让人生疑。
草屋之中,别无一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卷画轴,画上分明就是九珑,只是此画中的九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