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凄厉的警报,在空港中响起。无数勒雷士兵冲出营房,或跑步前进,或跳上轨道车,在军官的口令声和反复的广播声中,赶往战舰停泊码头。
码头上,一片忙乱。白色的灯光,将巨大的封闭空间照得秋毫毕现。警报灯的红光不断转着圈,从战舰上扫过。数不清的转运机械臂,就如同千手观音一般,疯狂地将一个个物资集装箱输送上战舰。士兵如同潮水一般从各个通道涌来。脚步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随着一扇扇厚重的钢铁舱门在液压支臂的收缩中紧紧闭合,一艘接一艘的战舰,向后漂浮,转向,脱离了巨大的磁力牵引器,加速穿过泊位外白色的空气隔离幕,驶出已经完全开启的透明船闸,冲向太空,赶赴集合空域。
不到二十分钟,空港中的一百多艘战舰,就已经全部升空。仰头看去,随着战舰的远去,那蓝色的离子光尾,在漆黑的宇宙中吞吐明灭,宛若黑夜中的萤火虫。
码头上,只剩下空空的一片。
自动磁力牵引器,缓缓收缩到泊位边。发出一声接一声哐当的声音。这声音,在这空寂的空间中,是那么的清晰而孤寂。
地勤人员没有忙着驾驶工作机甲对码头进行例行的检查。他们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战舰远去,直到斑斑蓝光,变成针尖那么小,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黑色的宇宙中。
一名老兵,捂着脸蹲在地上。
几辆空空的轨道车,港口运输叉车,还有一辆装载机甲,横七竖八地停在他的身旁。在他前面空空的泊位上,一根根自动机械臂,还乱七八糟地保持着输送或抓取的姿势。空气隔离幕巨大的噪音,让整个码头,都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氛围之中。
升空的,那是一些什么样的战舰啊。
满是伤痕的舰体,破败的涂装,一启动就吱吱呀呀仿佛快散架般的声音,不少战舰,甚至还露着被击穿的大洞,还没有完成最基本的修补。
这就是现在的勒雷联邦舰队主力……他们中间,新战舰的比例不到百分之十,大部分,都是原来地方舰队的老旧战舰。甚至还有不少,是刚刚才从大型民用舰艇改装过来的。与其说是勒雷的正规舰队,倒不如说是一群叫花子!
可是,就是这些战舰,在整整一年时间里,死死堵住牛顿星系跳跃点,一次又一次的击退西约舰队的进攻,捍卫着勒雷联邦这最后的土地。
牺牲,在这片土地上,已经不是一个让人震动的词语。它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只要环顾这原本可以停泊上千艘战舰的空港,只要在那空荡荡的浩大营地中走上一圈,就能知道,牺牲的意义。
可是,这个国家,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这一次升空之后,能够回到这个空港的战舰,又还剩多少?
看着那空空的泊位,谁也不知道答案,也没人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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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内,我们还能有多少战舰出厂?”
弗拉维奥站在造船厂高高的塔楼上,注视着不远处的船坞。灯火通明的船坞中,数不清的工人正如同蚂蚁一般,在一艘战舰舰体上忙碌工作。说是舰体,事实上,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刚刚有一点形状的钢铁壳子。
听到弗拉维奥的问话,一旁随从参观的后勤官员,赶紧道:“现在我们有四十个造船厂还在开工,能够出厂的有八艘,不过,要形成战斗力……”
“一艘都没有,是吗?”弗拉维奥苦笑一声,额头和眼角上深深的皱纹,似乎变得更深了,“舰队等着补充舰艇,能升空就行。到这个时候,还管能不能形成战斗力?”
说着,他转身向塔下走去。一群军官和官员,沉默地互视一眼,跟在他的身后。
“索伯尔,倒真看得起我们。”
坐上飞行车,弗拉维奥原本还算挺拔的身躯,一下子弯了下来。他接过机要秘书递过来的药,塞进口中,和水吞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灯火通明的造船厂船坞。飞行车启动,灯光很快被甩到远处。渐渐变成一团混杂在一起的光芒。
弗拉维奥回过头来,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皮已经有些松弛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飞行车车顶。目光幽幽,仿佛要把车顶看穿,看到那天外星际,那能量炮流光纵横的太空战场。
二十天,八艘战舰。
一种苦涩的滋味,瞬间爬满了他的口腔。
他弯腰打开一旁的酒柜,摆手制止了要上前帮忙的机要秘书,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任由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冲进胃里。
牛顿跳跃点,终于要失守了么?!
“总统阁下……”现任勒雷联邦太空海军总司令的马尔基上将,艰难地张开嘴,缓缓道,“我们能不能让匪军……”
一旁的机要秘书,眼睛忽然一亮。
对啊,匪军!还有匪军!这支有勒雷英雄田行健领导的部队。这支在半年之前,还不过是大家眼中的民兵,杂牌军,现在,已经是和斐盟平起平坐的盟友,是军神黑斯廷斯全力支持的特级部队,是拥有八支a级舰队和整个玛尔斯的大家伙!
虽然,和任何一个国家比起来,匪军的兵力都算不上什么。可是,对现在的勒雷来说,他们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要总统阁下一份电令,他们就会回来。距离最近的匪军舰队,就在长弓星系,就在拉塞尔上将的领导之下。
“不!”弗拉维奥的声音,打断了机要秘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