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幼稚了不是?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不是省城道上的冲突,而是省城混混和省城大学学生的冲突,在省大里读书的学生没几个是本地人,更不可能和省城道上兄弟有什么瓜葛,于是双方不用顾忌什么脸面,便在这省城大学外围热闹的街面上将队伍拉了起来……只是学生伢们凑热闹的心思,为藏族哥们儿站队鼓劲的勇气有,可真打起来………。
易天行微微皱眉,看着场中情势,最后还是没有决定要不要出手,一是他发现了街角处远远开来一辆轿车,他的眼力可以看清楚,车里有人正拿着摄像机,而那车的车牌是省o-80……易天行看的书比任何人都多,自然知道这车子是警察的便衣车。既然警察来了,那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而且有摄像机跟着,自己要施展神通更会有所顾虑。另一方面就是,这种事情很难讲出个对错来,自己本就不是凡人,胡乱出手似乎不大妥当,更何况身周全是平日里熟稔的同学,万一有个误伤什么的,可就惨了。
想了想,他抬步向人群之后走去,远远冷眼看着场中,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变化。
长街两侧,人群分立于旁。一个藏族学生和一个商专那面的领头汉子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然后声音越来越大,隐隐可以听见若干不能入耳的污秽词语。藏族青年的脸上愈加的红,显得十分气愤,显然双方的谈判不止话不投机,更马上要踏入拔刀相向的阶段。
站在商专那边的道上混混儿们脸上露出嚣张的笑容,也是,对上一群学生仔,这有什么好怕的?而学生这面却整个笼罩在有些畏惧的气氛当中,有些人已经露出了退缩之意。
那个出面谈判的藏族青年额角方阔,眉直唇厚,黝黑的脸上还遗留着高原红的痕迹,看上去便是个直性子。他退回学生队伍之中,对着自己一干人中的一个家伙低声吼了几句,然后转身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桀傲的神情,把手扶上了腰间的藏刀。
对面的混混儿们也将手伸进棉袄皮衣里面,脸上露出警戒的神色。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易天行咪着眼看着场中,并不准备马上出面,却因为站在商专那面的混混们一句叫嚣改变了主意。
“敢跟我们东城人玩,别怪我们把你打回日喀则去。”
东城?易天行瞳孔微缩,真是冤家迎面上了独木桥啊!
……
……
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倏地一声出现在你面前。就像一个你很讨厌的人,但你东找西找总找不到合适地理由去揍他去表明你对他的厌恶,而某一天他忽然犯贱跑到你家门口撒了泡尿,还涎着脸在那儿嚎着:“揍我啊,揍我啊。”
易天行这时就感到这种幸福感了,昨天夜里m塘的一把火已经成功勾起了他的愤怒,想和城东彪子谈一谈,别人又躲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像是佛祖算好的一样,这城东的人马又惹上了自己,还惹到了自己的学校门口,啊,自己终于可以吐吐从武当山回来后的一肚子闷气,好不快哉!
他微微笑着,眉梢被笑成了疏散明朗的表情符号。从自己的棉袄口袋里摸了三块钱,去街面的小卖部,在面有土色的老板娘手里接过一包云南产的白红梅,施施然,悠悠然,迈着台步,哼着小曲,便……走到了省城与商专间的街面上。
若平时,这样一个年青学生出现在这条街上,那只是常景而已,可今天不同。今天学生和城东混混们泾渭分明地站在街道两侧的人行道上,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到街面上。于是此时的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真有行人从此路过,只怕也会被这燎天的杀气给吓走。…。
所以易天行的出现显得很突兀,有点儿戏剧里的什么奇峰突起作用。
他的那几个同班同学还站在学生的大队伍里,心自惴惴地看着场中央,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同时奇异地安静下来了,然后定晴一看,才发现是老易,此时显得有点儿不知死活的老易悠哉游哉地出现在战场的正中央,在那个虽千万人却无一人敢站的地方。
一个穿着棉袄的平淡无奇的学生,就这样大喇喇地站在那里慢慢撕着香烟的纸。
场中顿时陷入一阵有些恐怖的沉默之中。
这是挑衅!站在商专那面的城东混混儿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手握着刀把握的更紧,眼中有些泛红,想要冲上去将这个胆敢挑衅省城黑道脸面的学生劈了。
这是傻子!站在省大这面的大学男学生第一个念头却是这般,本来紧张到极点的心脏更是险些跳出咽喉,却没有人敢于冲上前去将这个学生拉回来。
易天行从烟盒里取出一枝香烟,送到鼻翼前嗅嗅,淡淡然扫了城东众人一眼,那眼光中的空淡让被他眼神扫到的人都有些发虚。他往后走了几步,微笑看着那位打头的藏族青年,递了一枝烟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系易天行,师兄怎么称呼?”
那位藏族青年显然是这次事件一方的领头人,他怎样也看不出来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年青人有什么可恃仗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