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菩萨的分身宝像也渐渐散了,留下这古怪的师徒二人。
“怎么?嫌师傅俺不肯告诉你真相?”
易天行迷迷糊糊笑道:“哪儿敢啊?”。
“那你为啥要问这些破佛?”
“冤枉!”可惜在梦中他扮不出委屈的样子,“是这些大人物来找我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不是你天天想着此事,这些被贬到凡尘,早失了一身神通空留佛性的家伙,又怎能入你梦来?”
“咄!”老祖宗食指骄横地一指,“回去!”
“不要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过日子需要知道油米盐醋,不需要知道娘的阴谋故事。”
……
……
随着这声暴喝,易天行悠悠醒来,双眼一睁,便看见身前的火锅里凝着的红油,身旁一大堆瓜子壳,还有那台在正在播放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的菲利浦彩电。
身上有点点积雪,看来昨夜雪又降下省城。
原来真是初春一梦。
他揉揉有些发涩的双眼,转过身去对着茅舍,轻声说道:“师傅啊,该告诉我的还是得告诉啊,不然活着总感觉被别人蒙在鼓里,这感觉是相当的不好。”
老祖宗嗡嗡作响若黄钟大吕的声音终于在他脑里响了起来:“你有力量吗?”
易天行苦笑,摸摸右手尾指上的金戒指:“如果说在人间,那我有些力量。”
“那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易天行摇摇头:“有阶段性的目标,那么做事情会比较有方向感,比较容易见效果。”
“那好,去把那……什么什么天的小道士们都杀了。”
少年咋舌:“难度高了些。”
“……”
“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少年终于难得地吐露了一丝丝不耐烦。
“更高更快更……”
“强屁!”易天行开始学师傅说粗话,“这大概就是为啥古镛那老儿要把鹏飞工贸给我管,要让俺学学血火打杀,将来碰见真正的敌人的时候才不会心软?师傅你这人不厚道,明明都是你使的坏,却不肯明讲,还硬说自己不认识古老狐狸,哄谁家的孩子呢?”
老祖宗笑了:“瞎猜总是一件显得太蠢的事儿。”
“别用笑来掩饰。”易天行没好气道,“您的光辉形象咋能和军师这种没品角色联系起来哩?”
“浑小子!”听着这家伙句句带刺,老祖宗面上挂不住了,“要不是怕你将来死的太容易,我干嘛逼着你入世修炼?”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菩萨挑中,给扔了下来,但我喜欢你小子,所以不想你死的太难看。”这句话老祖宗没有说出口。
易天行睁着一双无辜闪动的大眼睛:“流氓堆儿里能修行到什么?如果是要积铁血杀气,那您应该把我整到部队王者之气,您应该把我丢到香港去拜入黄大师门下。”
“世上无人能走我修行的道路。”老祖宗说道:“我乃天生的神通由道入佛,你却要经后世历练,俗世的生活对于你来讲是不可或缺的。”
“无所谓,生活本来就是得过的一件事情,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幸福就好。”易天行挑挑眉毛。
“万千人命消散于汝眼前,一瞬而爱别离,生死苦,种种心劫,汝能不动心否?”
“不能。”易天行回答的像脆豆一样脆,“如果这是成长的目的,那俺宁肯回家卖红薯,拾垃圾去。”
易天行知道先前神识所见并不是梦,文殊菩萨分身宝像的话让他隐约间明白了许多东西。西天少了位重要人物,下面的人开始闹腾,政治斗争再次上演,失败方被打落凡尘……上三天领着道门的令谕,大约是在中土各地寺庙里寻找那些菩萨尊者们的转世之身……但这是佛门内部的事情,怎么又和道门扯上关系了?
“您也是斗输了被逐下来的?”他试探着向茅舍里问道。
“扯蛋。”老祖宗骄纵之气渐起,“俺下来的时候那人还在,不然谁能把我整下来?”
“那人如今不在了?”
“……”
易天行鼓足勇气道:“师傅,我别的不要求,您给我句明话,那位到底是谁?是不是一大巴掌就能将你压着的那位?”
茅舍里沉默了良久,然后传出来一声:“嗯。”
佛祖不见鸟。
归元寺后园的冬日枯枝被一阵无由风刮地簌簌作响,似乎极为畏惧,地平线那头刚刚探出头的一轮红日也忽然被一层乌云遮住颜面,似乎不想听到什么。
茅舍四周静寂许久,易天行喃喃自语道:“师傅你是对的,这事儿太大,小子我扛不动,不应该知道这个。”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一九九五年大年初一这天,易天行在省城归元寺后园里轻轻摇头,想当作自己没有听到这件事情,从而将自己置身事外,安全地生活……直到很多年后,他开始蹲在厕所里洗尿布的时候,才开始苦笑,才明白一九九五年时的想法,确实太单纯了些。
尘归尘,土归土,归你做的,永远还是归你做,这事儿逃不开忘不了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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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山中,云深处有人家。
纵使此间气息宛如仙人洞府,却也没有除去人间新春味道,屋外满地红屑和淡淡烟火气,证明了先前有人在这儿放过鞭炮烟花。
此时的屋内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
清丽不可方物的秦梓儿缓缓抬起面庞,看着桌前的父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