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通在二仙山停留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便下山离去,除了他与罗真人二人,无人知晓他们两个究竟说了什么。
不提大宋境内的局势,只说梁山一行人,在罗恩的带领之下,经过两月的时间,在耽罗岛上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耽罗岛上,如今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象。
在邓知阔到达此岛之后,大力培育红薯与土豆两样作物,到了如今,已经可以进行大面积的推广了。
所以关于让这岛上十余万人吃饱的事情,基本上便不足为虑了。
在这岛上,已经建起了数座村庄,围绕着此前建立如今转移到岛屿正中的靖海经略府。
此时,在城外的开垦出来的大片良田之上,皆被随风摇摆的红薯叶所掩盖。
一行人行走在田埂之上,正侃侃而谈。
虽说这红薯不用多么复杂的管理,只需适时的除草除虫便罢了,但迁移到,初得田地的大宋百姓们,还是习惯在地里忙活。
一位在田中劳作的老农,见到在自家田边巡视的人,连忙迎上去,露出淳朴的笑容。
“寨主,几位军师,还有诸位头领,如今这红薯已然结出果实来了。老汉昨日扒开一个来看,好家伙,都长到拳头大小了。照这样下去,亩产起码也有二十余石。到时怕是吃也吃不完。”
老农说着,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喜悦。
罗恩初时推广红薯的时候,虽是说明了这一点,但对于祖祖辈辈都是以五谷为食的普通百姓来说,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若非是罗恩行事素来都没出过差错,又十分的有威信,也不是那般容易。
不过现在众百姓悬着的信总算是放下了。
“老伯辛苦了,吃不完不要紧,皆可卖与军队使用,此物若是切成片晒干,便是放上一年也同样可以食用。”
罗恩握住那老农的手说道。
老农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寨主言重了,想我等往日里在大宋之时,每日里都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所忧,哪里及得如今这般宽裕?咱们寨中的队伍都是自家人,用些粮食哪里能收钱?寨主何时要用,只管来取便是。”
“老伯此言差矣,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小可怎能白拿?此事不要再论,只等神算子头领来采买便是,必不叫大家吃亏。”
老者闻言不好再坚持,只是紧紧握住罗恩双手。
“寨主行事如此仁义,要俺说,那赵官家却不及寨主万一。”
这番话说出来,直叫罗恩身旁一个文士打扮心如刀绞。
他往日为官之时,虽说也是清正廉明,但也不曾见得百姓如此热情过。
以此,其便忍不住开口说道:“老人家,官家乃是被奸臣蒙蔽,不知寻常百姓的疾苦,却是怪不得他。而且我等是臣子,岂能说他的不是?”
这话一说出来,罗恩还是略带笑容的神色,不过其边上的人却是嗤之以鼻。
那老农闻言先是一懵,又看说话这人面生,不像是山寨的头领。
“寨主,这位头领怎地这般说话?官家每日里锦衣玉食,自然不清楚咱们寻常百姓的苦难。老汉熬了大半辈子,方才熬到不被他们炮制,有了如今这好日子。俺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如今都不归他赵官家管了,怎地说他两句还不行?”
“再说这岛上哪一个得了寨主庇护的人不是这般想的?偏生他却要护着,莫不是原先的官老爷?”说着,这老人家忍不住红了双眼。
罗恩没想到这老农一口道出了那文士的身份,连忙说道:“老伯莫怪,这位头领原先虽是一位官员,行的却是清正廉明之事,只是一时说错了话。老伯切莫动怒,此事寻到那东平府的居民一问便知。”
老农道:“俺也不必去问,既然寨主说他是好官,那便必然是的。只是这位老爷便是清廉,也太过糊涂。”
程万里闻言说不出话来,忽觉自己半生的追求,却不及罗恩一句话管用,顿时叫他生出无限的寂寥之感。
罗恩怕再留在此处会对程万里的刺激太大,便对老农道:“老伯且歇歇,我等还要再转上一转。”
“寨主有大事在身,只管去忙,老汉好容易有了这般多的田地,还要再看看,如此这般才能心安。”
众人便与罗恩一道继续往前走去,程万里是被罗恩强行带到岛上来的,为的便是叫这位大宋官场上为数不多的好官免了被加害的可能。
程万里初到之时,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任谁也不能想到梁山竟在海外发现了这般一个好去处。
出乎罗恩预料的是,此人到了岛上之后,竟不曾寻死觅活,只是每日在岛上闲逛,罗恩也都由他,反正这岛四面环海,他便是想走也不可能。
只是看程万里方才的反应,只怕还是第一次听到岛上居民对赵佶的评价。
“闻兄,莫非真如那老者所言,我便错了?”其实罗恩还真想的差了,程万里上岛一月有余,岂会不知道岛上居民对皇帝的看法?只是心中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再有他留在这里,未免没存了打探消息,伺机回到大宋的心思。
这岛上最能与程万里谈的来的,便是闻焕章了,他们虽不熟识,但程万里往日在东京时也见过闻焕章。
“非是程兄的过错,错便错在官家一味的装糊涂。程兄为官多年,难道还不清楚?”闻焕章摇了摇头说道。
“我...唉...”程万里心中明镜一般,如何会不清楚赵佶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