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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谷逃得狼狈,却不准备再撤退了。痛失爱侄的律谷心中已然恨极,家仇国恨汇聚到一起让律谷爆发了最大的潜力。尽管锐减到只有一万六千余人选择留下,但这些一个个大多是律谷自己的亲信。忠诚不消说,和律谷基本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律谷此次大败,便是东胡以后能够留存也不会再有他们任何位置。若是律谷大胜,借着军功足以让他们捞到肥美的好处。
便是其余非律谷亲信留下来的,也多是悍勇之辈。此等人既然能在重重压力之下留到最后,无一不是精英之辈。自然,这样的东胡人尽管人数没有匈奴一半多。但其战斗力却截然不同与刚才那般,迅速飙升。尽管未能对匈奴人造成致命威胁,可只要外援主力一至,莫说脱身离开,便是反击击溃匈奴主力也是可能。
如此一想,律谷更是坚定了率军阻击的念头。
实际上,刚才律谷稍稍有点犹豫。尽管有可能脱身离开,但只怕最后能留存的十不存一。至于那溃散而去的逃兵,便是日后收拢回来短期对匈奴的恐惧只怕已然印到了骨子里。根本不堪一用!可以说,律谷根本没有后退之路!
律谷回到了亲卫的保护之中,尚且来不及喘口气便要指挥作战。而此时此刻,便是律谷的亲卫也不得不投入战斗。只是竭力维持不让匈奴人闯入威胁到律谷安全。
正待律谷发布下一个指令时,突然一声清脆声音在律谷身后响起:“大将军。”
律谷浑身一僵,猛然扭头看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名骑卒。只见这名骑卒一副寻常亲卫的打扮,身上染血。面色却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痕迹,竟然是不知从哪个垂死亲卫身上剥下的战甲。而此骑卒眉清目秀,双腿下意识夹拢,赫然是一名双八处子!
战场之上,竟然有一名女子!
来不及喝问,那女子便自报家门道:“大将军。我是慕容部的慕容莹!”
律谷心神猛然一振,不过随即便缓缓摇头:“回报你父亲。能多救些东胡勇士便可,此战,光是慕容部一部承不起。”此刻的律谷心中满是苦涩,若是慕容部能够早来一些,甚至只要把东胡王已死的消息传过来便能让战局的截然不同。
可此时,慕容部再良心发现又有何用?此刻的东胡虚弱无比,匈奴又是大局已定的模样。慕容部再良心发现,也不过甲兵两三千。能济得甚事?
如此,律谷这才想着让慕容部帮衬将一些东胡优秀种子转移出去。给东胡留一丝火种!
慕容莹见此也为律谷的坚持和为公动容,却是轻笑一声道:“律公,事情,尚有转机也说不定。”
右贤王是一名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身着赤色战甲极是英武。论起军功,除去那个稀里糊涂死在楼烦杂种突袭下的虚题连诸外只怕便是右贤王慕律耶了。作为冒顿的潜邸旧人,过早靠拢带来的巨大危险背后便是巨大的回报。原先碌碌无为的当户一步步从骨都候成了而今匈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能。又是关键时刻带着三万奇兵天降,此等大功,只怕足够慕律耶一举挤掉上面那个该死的老头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一念及此,慕律耶便是一股子燥热的感觉从心底直往头顶上窜。
不过很快侍卫头领的惊呼便如一盆冷水铺到了慕律耶的身上。
“右贤王,那东胡律谷要逃了!”侍卫长的话应刚落,慕律耶便连忙带着骑卒追去。
可仿佛上苍在戏耍慕律耶一般,身为未来的左贤王慕律耶自然不想死在此处,故而每每都是重重保护。而对匈奴而言最危险的自然便是律谷左近,死在律谷亲卫手中的匈奴人不下五千人。
便是如此,慕律耶一开始自然做的便是步步为营,老实推进直到杀光这群残留有抵抗意志的东胡精粹。毕竟,这些一个个都是东胡未来的种子。东胡若是能够在一场大战之后留下火种,只怕以后匈奴便是统一了东西数千里的庞大草原也会留下一个随时可能野火燎原的大火火种!
故而,慕律耶便顺势留在后方只是老实捡着功劳。
两万余匈奴主力距离太远,律谷又是只带少部分东胡精粹,还令副手死命带领残部抵抗。推进的缓慢完全昭示了慕律耶追击的不可能!
一念及此,慕律耶如何能不大急?
刚欲狠心带着小部精锐追击,一团烟尘却徒然在律谷逃窜路线的不远处扬起。那烟尘之中,赫然可见的便是匈奴最精锐的万骑!
竟然是万骑!慕律耶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送完便猛然大惊!单于……竟然完完全全看到了他的失职……
且不提右贤王慕律耶的大失所望和惊慌,此刻的冒顿单于都来不及怪罪这个裹脚老太般保守的助手。因为他的缺漏,差点造成了东胡大将律谷的成功逃亡,而且关键的是律谷几乎将整个东胡最精粹的种子都带走了。草原上不缺勇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随便一指十个里面就有七个。但能够审时度势,会动脑子的,却是稀少无比。
而且要说财富!
有什么能比一场大战磨砺后去掉糟粕的军官更加宝贵?
尽管只有一两千人,可一旦让律谷带着这些人走了。只怕东面匈奴人一辈子都不要想安宁了!
见此,本来就有亲手生擒律谷意思的冒顿如何还老实坐着?当下点齐帐下亲卫万骑,半途便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