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在下是这支商队的东主,去边疆行商。”华服打扮的中年人上前拱手行礼道。
人家笑脸上门,扶苏虽然心中警惕却不好拒之门外:“学生姓苏,此行去北地郡的义渠城走亲访友。”
“原来是苏公子。相逢不如偶遇,季某和苏公子还真是有缘呐。”华服商人人情通达,显然是个极会打交道的人。
扶苏嘴角一抽,心中暗想这商人还真油滑。脸上仍旧含笑,举止优雅风度翩翩:“此去百米。那里地方宽阔,我看可供季东主商队驻扎。况且,荒野之地,贼寇丛生。你我也好互相支应,不知季东主意下如何?”
这个季姓商人心中一喜,连忙笑着应道:“公子所言甚是。是极是极,就怕叨扰了公子,那就罪过喽。”
气氛颇为欢快,两人都是应声而笑。
“季东主多虑了,学生岂会是那等不识人情之人?”扶苏一笑,送别了这个季姓商人。
路上,一个黄面账房打扮的人问向季姓商人:“东主,为何要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如此客气?我们护卫也有百八十人,一个书生而已?”说着黄面账房举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
季姓商人一听厉声道:“糊涂!亏你也跟我十余年了。竟然连这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黄面账房诺诺,心中却不服气。
“我跟那书生几下打交道,看得出来,根本不是什么书生。十有**是权贵世家之子,甚至地位一定很高!”季姓回忆刚才的会面,分析道。
黄面账房心中疑惑:“东主怎么看出?谈吐几年时间也是可以学出来的!”
“你不懂,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不过是邯郸学步而已。三代贵族,真正的世家子气度谈吐一看便知。况且,那位公子手下随便一个侍卫也胜过我们这最厉害的人三分!”季姓商人负手看向扶苏的营地道:“所以,这种人,遇到了尽量结交。而且还要小心,不然不知觉中冒犯了人家,结交不成反而惹人反感也是有的!”
黄面账房恍然谄笑道:“东主英明。”
季姓商人自得地笑了起来。
时间飞快,夜幕降临。扶苏让期泽领了三个人去抱回了一堆堆的柴禾。足够燃烧一晚上了。
扶苏一笑,思绪飞舞,想到了那个山洞内烧火时的狼狈。于是夺过了期泽几人的权利,自己自顾自的烧起火来。
倒也有模有样,篝火燃起。一直野猪被亲卫猎杀了过来,架再篝火上烤着。孜然油盐撒上去,不一会儿,肉香飘溢,勾人肚中馋虫。
季姓商人一身便服紧衣,手中提着一罐酒,笑呵呵走了过来:“苏公子,如此佳肴。可不要一个人独享啊。”
扶苏笑道:“莫非季东主也带了好酒?要一同分享?”
季姓商人笑道:“故之所愿不敢请尔。”
两人相视一笑。
“公子若不嫌弃,喊季某季福即可。季东主这称呼,季某可真当不起。”季福道。
扶苏奇道:“也好。不过看季福你这商队这般规模,也该是放在北地郡中,也该是头等的商家。何必这般自谦?”
季福苦笑一声:“行商坐贾,在故齐之地最盛。在那,季某自问也算有几分名气。然而到了秦陇却不然。”
“为何?”扶苏追问道。
季福正色道:“自商鞅变法,朝廷一直以来重农抑商。朝廷视秦陇为根本,自然是要严查,力度胜过东方十倍。所以,要想在秦陇经商,没有世家大族,高官贵戚支持,这腰就得闪了。家产也得荡尽。”
扶苏默然不语。良久接着道:“那,兄台这是?”
“丞相今日负责粮草之事,公子想必知晓。”季福问道。
扶苏点点头:“李斯丞相和治粟内史韩尝共同负责此事,李丞相财帛收购粮草,使民间商人转输粮草。休养于民!”
“公子果然博闻,季某正是花了大力气这才弄到了这个转输粮草的活计。”季福说到这里略微得意道。
扶苏心中惊奇,军粮转运自古都是难题。且不说秦国伐楚,倾空国内带甲之士六十万。为此付出的后勤压力是空前强大的。
六十万人的粮草辎重的压力何等强大,就是在平原之处转运也是不易的。更何况从秦国入楚国,山川峻岭多险要,道路艰难。
历史上记载秦国为了承担后勤压力,每天都有上万辆运粮车奔赴前线。也就是说,每天保持一万辆运粮车在路上运输。为此动用的民夫超过二十万,船舶数千艘。
这才得以让秦国战胜了数百年的夙敌:强楚。
“粮草转运,历来是朝廷的难题。怎么商人都抢着要的样子?”扶苏疑惑问道。
季福神秘一笑:“粮草转运成本再多,可也是稳定有利的买卖。还能和朝廷打好关系,再说边疆物质奇缺,这粮草之中夹带一下东西也就正常了。”
扶苏眉头一皱。季福似乎猜到扶苏心中所想,解释道:“我这车马中夹带的多是一些日常必须之物。并无违禁。”
扶苏点点头:“这些你赚利颇多。”
“能有个六成利润。”说罢季福感慨道:“我这般没多大背景,朝中也没强大靠山。真正利润巨大的,不敢沾手。要知道,盐铁这两样才是暴利!”
扶苏好奇追问:“盐铁我知道,国内不过寻常之物。又有多大?”
“翻手一过,到了边疆。十倍百倍也是可能的!”季福谈兴很好,和扶苏聊得非常投缘。娓娓道来。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