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没想到月芷会是这么个回应,心中呐呐无言,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浑浊都吐出来一般。
心中想着月芷这般一个好女子,自己定当不能负她。就算眼下你情我愿,也不能要了她的身子。不然,就是对月芷的不尊重,也是对两人感情的不尊重。
更何况,扶苏心中还有一层难解的纠葛不想去想。月芷在扶苏的心中不比王芙弱下半分,既然如此,当然不可能是纳月芷为妾。如此,并非是不想接纳月芷。而是古代姬妾的身份太低,如同奴仆货物。或许扶苏根本不会在乎这种将人当做奴仆货物的思想,也不会有这思想。可扶苏只是一个人,纵然是皇子之尊,也无法影响所有人的感官。月芷作为姬妾,别人对待她根本不会有相应的尊重。要知道,古代文人之间甚至将姬妾互相赠送的事情当做美谈传扬。可见姬妾的身份何等低下了。
且不提扶苏自己不会愿意,就算月芷能抛开身上的枷锁甘愿成为扶苏的妾,可月芷身后的蒙氏一族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么个结果。扶苏既先负了月芷也就罢了,再去纳月芷为妾,那就是对蒙氏的羞辱了。寻常仕宦人家的女儿都不可能嫁人为妾,更何况秦朝蒙氏这种顶级将门?牵扯到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扶苏能扭转的。
所以,月芷才会说若扶苏是一介平民就好了。一介平民就不会牵扯到这种政治联姻的纠葛上,扶苏和王芙也就难以结为夫妇。而月芷和扶苏才可能结为夫妻。毕竟,依着蒙恬的性子,也不会想着去用自己宝贝女儿的幸福来换取政治上的得失。
想了这些,扶苏心中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不过这样飘忽的情绪很快就被扶苏清理了出去。世界上那么多人身不由己,可也犯不着扶苏在这个关头继续去想这些人生哲理。
接过月芷从递来的羊皮纸,扶苏静静参详起羊皮纸上的东西,却没有看懂地图上这些曲线弯折的涵义。不过刚一入手,扶苏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上月芷的俏皮的笑容,扶苏道:“这羊皮纸里应当另有乾坤。”
月芷咯咯笑了起来:“那就要看公子你能不能猜到了。”
扶苏佯装微怒调笑般地伸手在月芷光洁的额上轻点了一下,弄得月芷樱口微张,嗔怒不已。面上微怒,月芷心中却是惊异。不由想到了刚才扶苏说的,他说他本不是皇子,只是一名一介平民每日为粮米奔波。毕竟,若真是皇子,几十年的教养下,怎么可能做这种只有市井子才会有的举动?
月芷一时有些失神,却没看到扶苏已经开始动手起来。
刚一入手,扶苏便感觉到这羊皮纸的重量不一般,就是比起城中的竹简也要重上一些。锦盒用料珍贵,木质重,在盒子里海感觉不出。可在手上一颠,就能感觉到。这也对亏此时扶苏对一切事物都秉持谨慎这才有所察觉,若不然还真感觉不到。
扶苏将羊皮纸放在手上,两手覆盖左右搓动。不多时,随着搓动次数的增加,羊皮纸上清楚能感到羊皮纸上翻起的内层。
扶苏惊讶道:“里面还有东西!”月芷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是自然,若仅仅只是外面的地图哪里看着像武陵的地图?”
扶苏惊讶得无以复加,面上突然的喜色掩盖不住。要知道,扶苏身居重位,学的养气功夫已经入微。城府已经深了许多,喜怒不形于色。能够这般将喜色表露出来,可知扶苏心中的惊喜该有多大了。
眼下牵扯到扶苏自己的性命,武陵的归属,甚至陇西的局势就在扶苏的下一步之间。若扶苏不能早些找到监牢谋得武陵,就算能出去,也难有作为。而且扶苏深陷敌营,对扶苏在朝中也是一大污点,没有足够的军功,休想洗去。到时候,扶苏连好生在北疆扎根都显艰难!
这么想来,扶苏这下一步动作就显得至关重要起来。而寻到监牢控制武陵最为关键的一步,当然是武陵的地势地形。除非扶苏的手能早些伸到武陵这里,有了内应能够找到监牢,不然扶苏和月芷两人一个弱女子一个武力折半就算有通天智谋在呼啦啦随便几十个守陵巡卒面前都是脆弱不堪。
扶苏当然是没有内应在这里,武陵之重要,鱼家不可能不重视。这些巡卒子弟自然是鱼家休戚相关之人,以初建的特科而言,尚未有那个实力能撼动武陵中鱼家的根基。如此,扶苏现阶段的可能就是找到武陵的图纸。有了图纸,按图索骥监牢自当不是难事。到时候,也能在武陵中腾挪转换有了余地,不至于跟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可地图历来都是重要物资,尤其是在而今的秦朝,简直可以当做战略物资来形容。以古代的技术水平而言,画制地图十分艰难,通常都是以国家为后盾聚集精英人才才能绘制的。而且,地图甚至代表着一个地区的归属权。就如荆轲刺秦王中,荆轲为了取信秦王而献上燕地地图一般。荆轲是用燕地的归属权换得的信任!
地图如此之重要,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扶苏头疼了好几天的东西竟然一直在躺在自己的怀中。这如何不让扶苏惊喜若狂?迅即抽出一把短匕,将羊皮纸的边缘轻轻割开,顿时,一张层层叠叠有五六层厚的地图冒了出来。
地图十分容易分辨,上面精细的笔画就显示了其身份。而出乎扶苏所料的是这地图竟然是用上好锦帛所制。
扶苏重重感慨道:“鱼家对此事可真是上心啊。”
月芷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