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静静对坐饮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暖阳普照,微风轻拂,气氛沉闷而静谧。
一杯茶喝完,轻雲放下茶盏,与墨炫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然后起身离去,刚走了两步,背后传来宫英杰略显急促的声音:“九公主请留步!”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锋芒。
转身,轻雲看着欲言又止的宫英杰,淡淡道:“不知宫公子叫住本宫所为何事?”
踌躇半晌,宫英杰咬了咬唇道:“我知道我们父子罪该万死,只是想问一问九公主,我父亲如今在何处?”
自古谋朝篡位者都不得好死,可父王不同,且不说父王是皇家子嗣,单凭父王是世袭罔替的王爷,又持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更对当今皇上有救命之恩,九公主不敢擅自处决父王,只能将父王押解进京,待三司会审之后,囚禁于某处直至死亡。
“你父亲已经死了。”轻雲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宫英杰不由得神情一滞:“你说什么?”
“本宫说,宫元昊已经死了,死在曲颖蕙,也就是宫老夫人之手!”
“不!这不可能!”
宫英杰猛然站起身来,因动作过大且猛,宽大衣袖不小心扫过桌上的茶盏,茶盏嘭然一声跌落地面,瞬间碎成了几片,淡淡茶香随风在空气中流淌,宫英杰却仿若未闻,惨白着脸看着轻雲,连连摇头否定道:“父王是奶奶的亲儿子,奶奶怎么可能杀了父王?你是骗我的,父王还活着,只是被你们囚禁了,对不对?”
静静地看着宫英杰,轻雲微抿着唇不置可否。
瞧见轻雲平静的眼神中带着怜悯,宫英杰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是你杀了父王,然后嫁祸给我奶奶是不是?”
“宫老夫人筹谋多年只为登基做女帝,偏偏宫元昊病入沉疴没有了利用价值,宫老夫人便指使绝尘宫人设计围杀宫元昊,妄想夺取宫元昊手中的兵权。”轻雲语气始终平静淡漠:“本宫赶到王府的时候,宫元昊已经深受重伤,以致引发肺疾回天无力。这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宫全然不在意。”
“怎么会这样?”
宫英杰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儿,整个人犹如雕像般僵硬不动,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句疑问,眼角有浑浊的泪水流出,然而轻雲接下来的话彻底毁灭了他心头的希望,颓然跌坐在地,噬骨寒意和绝望萦绕着他的身心。
“宫老夫人曾是先皇的妃子不假,但宫元昊却是她和绝尘宫上上任右护法雷子桑私通之子!”
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如土色,呆若木鸡的宫英杰,轻雲轻轻叹了口气。
古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宫家父子相继岌岌为营几十年,最终只是活在一个谎言一个笑话里,何其可悲可叹?
不知过了多久,宫英杰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瞬不瞬地直盯着轻雲,惨白脸上忽而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九公主果然诡计多端,以为胡编乱造就能掩盖事实,从而达到击垮我们父子的目的,九公主为免也太小看我们父子了,别忘了,我父王手中有先皇亲自书写的遗旨,我父王才是先皇唯一的血脉,当今皇上不过是来历不明之人,窃取了本该属于我父王的皇位而已!”
轻雲看了墨炫一眼,墨炫随即掏出一卷明黄的卷轴递给宫英杰,看着一脸疑惑警惕的宫英杰,轻雲淡淡说道:“这是从宫老夫人那里拿到的遗旨,想必你已经看过无数遍,对于先皇的笔迹自然也就不陌生,你且仔细看看这份遗旨。”
直盯着轻雲看了许久,宫英杰这才满腹疑虑地打开手中卷轴。
当宫英杰看清楚遗旨上的内容,双瞳陡然缩紧,不敢相信的他一再逐字逐句地察看着遗旨,直到确认真是先皇的笔迹后,本就惨白的脸上顿时毫无血色,仿佛拿着的是烫手山芋般猛地扔掉手中遗旨,三魂七魄早已惊散,嘴里重复喃喃低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墨炫右手一挥,地上的遗旨迅疾回到他手中,拍去上面的尘土,放回怀中。
而轻雲看着似乎万念俱灰的宫英杰,深邃如墨的眼底逐渐凝成寒霜:“遗旨中的内容,宫老夫人已经当着宫元昊的面供认不讳,可叹你们父子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机想要谋夺江山,到头来却只是宫老夫人手中的棋子,只是活在一个谎言中的可怜之人。”
“棋子,谎言,哈哈哈哈。。。。。。”
宫英杰仰天大笑,然笑声中透出的悲凉和自嘲,让轻雲微微蹙了蹙眉头,墨炫面色清幽肃冷。
良久,宫英杰忽然停住笑声,看着轻雲,泪水迷蒙的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暗芒,令人一眼看不清里面的内容:“我们父子虽然败了,却不是败在九公主之手,而且这件事还没完。”
“宫元昊已死,你们在北方和九原郡的势力也被本宫连根拔除,与你们有关联的朝臣全都认罪伏法,如今你又被困在这里,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轻雲眸光清冽的看着宫英杰,真不知该说他冷血,还是该佩服他的承受能力,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心智。
“所谓世事难料,九公主大可以拭目以待。”宫英杰深沉眼底暗潮涌动:“九公主或许还不知道,当日住在阿木古郎府邸南院里的人就是我吧?而阿木古郎与本国某些人勾连的证据也是我拿走的。”
话音刚落,一道蓝影闪过,眨眼间墨炫